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出鹽(1 / 2)

正在苦惱的時候,孫良棟滿臉冒著紅光,大踏步的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喊,顯是出了什麼要緊的大事。

“又在慌什麼?孫良棟,你這家夥,能不能穩住,沉住氣……嗯?”

“能!”

孫良棟猛然答一聲,然後就坐在張守仁對麵的椅子上,開始一口接一口的大喘氣。

整個屋子裏就剩下這廝拉風箱般的喘氣聲,等他喘了十幾聲後,張守仁終於忍耐不住,笑罵道:“混帳東西,快說罷!”

所有的部下,也就是林文遠和孫良棟幾個敢和張守仁開開無傷大雅的玩笑,林文遠是張守仁的大舅哥,彼此親戚關係,這不消多說。

孫良棟這廝純粹是敢於犯渾,所以真是天生的膽大包天。對張守仁,親丁們是又愛又敬又懼,而且,多數人是懼比敬多,敬又比愛多。

畢竟全是大老爺們,而且關鍵是張守仁在訓練時可是六親不認,就連林文遠這樣的大舅哥也曾經每天挨打,最終鬧的林雲娘曾經和張守仁討論過,能不能不要叫她哥每天趴著睡覺。但是,可能是林雲娘沒有正式進門,吹的風還不是枕頭風,所以說的話也歸於無效,林文遠每天還是被打,然後趴在床上哎喲不停,弄的林雲娘氣的牙齒癢癢,可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在可能影響到生死存亡的大是大非問題上,張守仁還是蠻能堅持立場的……當然,代價就是林雲娘那段時間見了他,每次都贈送白衛生球……

這樣所有人都是被他訓怕了,也打怕了,當然他對士兵一視同仁,十分關心,甚至關心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所以不管怎麼訓斥或是痛打,士兵對他的敬愛到也是與日俱增,不必擔心有嘩變的危險。

“大人,鹽場今天出鹽,鍾顯那廝叫我來問大人,要不要去看看?”

“什麼,出鹽啦?”

雖然計算日子,張守仁也知道出鹽的時間就是在這一兩天內,但是一聽說果然是出鹽了,當即就是火燒屁股一樣的跳了起來。

“喲喲喲,大人,不要這麼……”

“你小子找死是吧?”

張守仁橫眉立目,孫良棟立刻也是軟了,當下便是笑道:“知道大人高興,才和大人說笑,不然的話,殺了下官也不敢啊。”

“你敢的事多了!”

張守仁抓起掛在牆角的外袍,就要出門。

最近天氣熱了,農曆五月就是後世的公曆六月中下旬了,天氣已經是正經的夏天的天氣,不過這時代沒有熱島效應,浮山又是緊靠在海邊,海風陣陣吹過來,倒也沒有怎麼覺得炎熱。

不過就算如此,外袍也是穿不住了,其實有錢人這個天氣已經換成紗做的外衣,裏麵再穿一層薄薄的綢內衣,這樣又清涼,好的綢子還吸汗,所以穿起來十分舒服。

張守仁賺的錢,怕是一天換十身衣服也夠使的,不過他暫且也顧不上這些事,張貴能幫他把庭院打掃幹淨,每天三餐做好就已經是不錯了,再指望多的,也是顧不上。

要說起來,他也是有意清苦一些,畢竟浮山這裏窮的太久,大家都是小人乍富,所以都是藏富於私宅,沒有幾個軍戶願意把賺的銀子拿出來花的。

除非是在這裏訓練,每天都是魚肉米麵吃著,回家之後,這些一個月賺一兩五外加糧食的人一樣吃粗糧,隻是以前可能是吃糠和野菜多,雜糧兌的少,現在是雜糧吃的多,還兌上一點精糧,所有的進步之處也就是在此了。

他們每個月賺一兩五的餉銀,然後家裏煮鹽還有一部份收入,平均下來三四兩一個月是有的,但這筆錢到現在為止,反正張守仁沒瞧著哪家哪戶在用。

所有人都有一個夢想,那就是攢錢買地。

和後世人攢錢買房一樣,明朝的人不論是文武貴賤,商民士紳,總之有錢的第一個想頭,就是買地。

皇帝有皇莊,貴戚們也有莊園,普通的文官也是大肆兼並。嘉靖時的閣老徐階就兼並了二十萬畝,或是有一說是四十萬畝的土地……這個數字,在寸土寸金的鬆江,也就是後世的上海地區,簡直就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數字。

當然,這是和明朝稅收製度有關,把土地寄托在閣老名下,孝敬一部份給閣老家,然後國家的稅就能抗過去,或是拖欠,拖的時間久了,就成了壞帳,朝廷每隔幾十年就會勾銷一次壞帳,這是承認錢要不上來就不要了……這種思路當然也不能說是錯的,朝廷畢竟要體麵,不能和小民爭利,況且如果真的是有人交不上來呢?

總不能官逼民反是不是?

所以隔幾十年免一次賦稅,這就等於變相勉勵人民抗稅或是拖欠稅收不交,因為反正交了的才傻,你辛辛苦苦種田產的糧食,忍著收割時被糧商壓價的痛苦賣掉,然後用低價賣糧的銀子來交賦稅,等青黃不接的時候用典當衣服的錢高價買進糧食來養活自己,然後那些把田地寄托在士紳那裏的人可以抗稅不交,時間久了,誰老老實實交稅誰就是天字第一號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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