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 遭遇(2 / 2)

時間久了,服從就漸漸深入到每個人骨子裏頭,就算沒有軍餉,在相當長的時間內,張守仁都自信這些親丁會毫無保留的服從自己的命令!

……

……

在登州城中,在磅礴而下的大雨中,也是出現了一副奇景。

在城西,有一支六百餘人的隊伍在雨中毫無困難和滯礙的前行著。盡管每個人都被淋成了落湯雞,但每個人都是抿著嘴,一聲不吭,隻是繼續默默前行,沒有半句抱怨的話語。

槍尖閃著寒光,隊伍仍然整齊,縱隊魚貫而行,猶如一支移動著的紅色和銀色夾雜的巨蟒。

而在城東,卻是有三千餘人,扛著百多麵大旗,被一通雨水澆的亂七八糟,將官們躲在人家屋子裏,大馬金刀的坐著,嘴裏還在罵罵咧咧。

小兵們就各找各的門路,有人躲在屋簷下,有人強行拍開民居,叫百姓接待,也有人漫不在乎,在雨地裏三五成群的說笑著。

總之,這是一支沒有什麼精氣神的軍隊,而且叫人畏懼,厭惡,討嫌,軍人就如一群群的野狗,猥瑣卑劣,雖然在食人的肉,喝人的血,被害者一樣還是瞧不起他們,因為他們卑微低賤,就算是搶,也是搶的毫無章法,毫無骨氣。

看到這樣一支軍隊出來,四周的百姓都是避讓不迭,沒有人願意同他們打交道。

隻有少數人對他們的動向好奇,眾人觀察著,議論著,不知道城中出了什麼事情,導致登州營的這些雜碎們這麼大舉出動,鬧成這般模樣,毫無體統可言。

要知道,營兵是駐守在軍營裏頭的常備武裝,平時在城中的是城守營,巡邏治安,還有看守城門,都是城守營的事。

其餘的水陸各營,沒有事是不能隨便到城中來的。

當然,將領不在限製的範圍之內,那是另外一碼子事。

“不管來幹什麼,反正沒有好事。”

“這幫王八蛋,連兵備大人的府邸都敢圍,巡撫也跑了,登州城中,怕也真是沒有人管得了他們了。”

“唉,現在這世道……”

“不知道天下何時能重歸太平!”

在雨幕之中,看熱鬧的人很多,不過議論之時,自是沒有幾句好聽的話。

能在這些酒樓或是什麼樓宇上觀察的人,十之七八都是有身份的,或是低品官員,或是吏員,要麼就是士紳,最不濟,也是一個舉人或是有文才名氣的秀才。

在這樣的天氣裏,自然很容易勾起人頹廢的情緒,況且現在接近午時,雨突然下個不停,嘩嘩雨聲中,海風愈冷,而人的心緒,自然而然的就變的很壞。

提起時政,特別是登州的情形,這些登州的官吏和智識階層心緒就更壞了。

放著十幾營官兵在這裏,軍紀特別壞,無甚用處,叫他們打東虜嗎?那就是笑話了。

膠東半島還算太平,但與青州和幾個州交界的地方,大股小股的響馬極多。

要是營兵有用,最不濟該把響馬平了。登州營也有不少騎兵,這件事完全能做得。

可這些混蛋無利不起早,根本就不會做這樣利已不利人的事。

思想起來,愈發可惡。

“咦,你們瞧,快來!”

“這是哪裏來的兵?”

“不得了,不得了,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登州營兵散漫不堪,不成體統的走過來的時候,對麵的張守仁也是帶著人趕了過來。在雨中,浮山兵猶如一座巍峨壯美的山巒,槍刺如林,熾熱如火,就這麼威武雄壯的開了過來。

而在他們對麵,已經不到百步的距離,登州兵也是歪七倒八的慢慢擁了過來,在半裏之後,還在傳來這些登州兵騷擾百姓的聲響。

他們是難得出來一次,當然要順帶著做一點這種事,不然回營之後,吹牛也缺談資。

就在這登州的中心地帶,兩支軍隊,就是在這雨幕之中,互相撞了上來!

“登州兵!”

走在隊伍最前第一排右側的曲端眼神極佳,透過雨幕,一眼便看到了大量的登州兵,在第一時間,他叫了出來。

“對麵是浮山兵!”

與此同時,對麵的登州兵中也有眼尖的,看著浮山這邊的軍陣,這個登州兵先是一楞,臉上露出駭然的神色,大約浮山這邊的軍陣給了他極不好的記憶。

可能是浮山這邊的陣形氣勢,叫這個登州兵想起了皮島?

皮島一役,是總兵官陳洪範為主,登州營也出動了,結果打的大敗,死傷極慘,東虜上島之後,明軍幾無還手之力,副將以下的武官就戰死了四十三人,這一役死傷之重,可想而知。

所以在第一時間,這個登州兵雖然叫的是浮山兵,臉上的神色和模樣,明顯是另外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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