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 遭遇(1 / 2)

就在雨水下來的時候,登州市民自然是選擇了躲避。在沿途街市上反正有不少鋪子,人也少,躲雨的地方是現成的,稀稀拉拉的人群很容易的就躲了起來。

原本以為這些大兵也會躲雨,反正守紀律的官兵大夥兒可是一回沒見過。雨一落,先是將領會躲雨,然後官兵也不傻。

躲雨的同時,騷擾一下沿街的商鋪民居,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所以一見過兵,沿途的生意買賣人和居民就是頭大如鬥,一見落雨,各人更是麵無人色。

人家來躲雨不能閉門不納,不然的話首先是自己不近人情,但一接納,事情就來了。騷擾女眷是肯定的,順手牽羊,弄走一點值得拿的東西,也是常有的事。

稍有不滿,可能會被打的在泥水地裏滿地打滾,牙齒飛的到處都是。

告訴他們上官,人家理也不理。

到府縣衙門告狀,府縣官哪裏能管官兵?除非去告兵備道。

不過兵備道劉大人不就是因為管了亂兵,殺了幾個,現在弄的被登州總兵派人圍著?

這種亂世,老百姓早就認了倒黴,亂世人不如犬,就是這個道理。

隻盼著亂世能早些兒過去就好了……

但是眼前這隊兵,不知道是什麼來頭,也不知道是什麼人練出來的。大雨如注,這些兵仍然是整整齊齊的三人一排,刀槍仍然扛在肩膀上,紋亂不亂。

整個軍陣,好似一個整體,就如同是銅打鐵鑄的一般!

雨水是沿著笠帽,槍尖,紅纓,沿著人的臉,人的肩膀,身體,一路下落,一直到被軍靴踩在腳底為止。

行得不到二裏路,人的衣服便是濕透了。

但所有的浮山親丁沒有一點抱怨,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

所有人都看著張守仁,副千戶大人根本沒有避雨的意思,和所有人一樣,張守仁也是甩著胳膊走在雨水裏頭,動作也是和大家一樣,沒有絲毫的特別。

但是他走在最前頭,所有人都在看他的動作,看他的一舉手一投足。

馬三標扛著旗,也是走在張守仁後半個身位,看到張守仁的樣子,這個身形如岩石般的壯漢把旗舉的更高,胸口也挺的更高。

將官和士兵都是如此,四周好奇的眼神漸漸轉成了讚歎的嘖嘖聲響。

從昨天拉練時開始,這種讚歎和頌揚就沒有停過,到登州這裏,似乎頌揚聲就更多,更加響亮了。

一見登州人如此,幾個從方家集跟過來的也顧不得避雨,在後頭不停的向人解釋著什麼。

沒過一會兒,半個城的登州人都知道了,眼前這六百多人的衛所兵,一天半的時間,從即墨走到了登州!

整個登州城都快轟動了!

還真沒有聽說過,哪一支軍隊能帶成眼前這個樣子!

當然,也有人見多識廣,或是讀過一些筆記,當下便說,當年的戚繼光戚少保,帶兵也是這樣。三千浙兵到薊北,突逢暴雨,軍士一動不動,薊鎮邊軍號稱精銳,卻早就四散躲雨。

這個事立刻轟動薊鎮,戚繼光能帶兵的名頭立刻傳遍天下,薊鎮大帥的根底,也是由此事確定。

這件事太有名了,張守仁當然也是知道。

議論的登州人大約不知道,此事張守仁也是發表過看法。

他對親丁訓話時,一則是推崇戚少保帶兵確實有一套,第二條,便是對親丁直言。

他的兵,不要說下雨,沒有他的命令,就是下冰雹,龍卷風,當然,如果有刀子下也可以算上下刀子。

沒有命令,就是下刀子也得老老實實的挺著!

軍人就是得有這根骨,沒有這根硬骨頭,沒有聽令行事的自覺,沒有把命令比性命還重要的認識,這碗飯,就不要端起來!

用他的一句話便是,就算是死,也得站直了,挺著死!

這些話,對親丁們的觸動當然很大,也是使得親丁們明白,在軍法紀律方麵,張守仁是一點情麵和商量的餘地也不講的。

當然,張守仁說這話也是有底氣的。

普通的明軍將領管不住下頭,倒不是完全不想管,有的將領,也確實想管。

管住了,軍隊就有戰鬥力,自己就能立功得獎,這道理不是蠢的不可救藥的人也懂得。

但軍餉不足額,一年十二個月,軍餉就發三個月或是半年,軍士能不鼓噪,能不自己想辦法搶一點嗎?

這種前提下,你還硬要講軍法,哪怕鋼刀再快,你能把部下全殺光嗎?

真要這樣殺人,恐怕軍心盡失,被殺的就是自己了!

張守仁能管,是因為他的軍餉足,部下說是衛所,但也可以說是家丁,親軍。一切開銷全是他自己,親丁們的軍餉也是按月足額發,福利待遇也是第一等的。

這樣一來,誰也不敢有違他的命令,因為被開革的話,後果太過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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