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七章 總兵官(1 / 2)

大明崇禎十一年四月十七這一天,對很多登州人來說,是終身難忘的一天。

這天早晨,登州是和往常一樣,在鍾鼓樓的報時聲和僧人的木魚聲中醒來,這座城市,早就失去了往常的繁華,城中居民,十不存一,更多的是軍人,官吏,僧道和士紳,商人也有一部份,普通的百姓,已經是十分稀少了。

從早晨到中午,城市仍然是按部就班,沒有什麼稀奇的變化,不過到了中午的時候,發生的火爆場麵,令得幾十年後的登州人仍然是記憶猶新,回味起來時,津津有味,眉飛色舞。

登州營是在大明立國之初就成立了,當時的沿海雖然成立了靈山、鏊山、浮山、威海等諸衛,但衛所體製的一個特點就是僵化,各衛負責自己的地段,連兵員召集到武器製作,包括訓練和召集,再到作戰,後勤保障,全部是各衛自己負責。

都司隻是一個協調,想真正指揮,動員,並且迅速反應,衛所製度顯然不是一個好製度。

在明初時,為了鞏固海防,成立了登州、文登、即墨三個海防營,開初是由登州都司統一指揮,後來是登州兵備道,然後就是登萊總兵官。

現在的登州有水陸十二營,每營設遊擊將軍一人,中軍一人,千總一人,把總兩人,十二營官兵總計是九千一百餘人,加上輔兵等雜役什麼的,全部是一萬五千人左右。

這些兵馬,當然全部歸登萊總兵官丘磊指揮。

這陣子,丘磊的心情就不是太好,他的部下軍紀不好,不過軍紀不好的大明王師那是太多了,普天之下,有軍紀好的王師嗎?

幾個士兵犯了一點小錯,結果就栽倒在了兵備道劉景曜的手上,這老頭子不由分說,上來就把人頭給砍了下來。

這其中有一個小武官還是他一個小妾的遠房堂弟,這小妾聽說此事,就是在他枕邊一直吹風,叫他幫著自己的堂弟討回公道。

丘磊原本就對劉景曜不大對盤,而且也知道這姓劉的除了幾個同年之外也沒有深厚的背景,北方人,和東林黨不對盤,又清高不入閹黨,要不是同年進士中有幾個得力的拉了他一把,這姓劉的早就回家啃老米飯去了。

既然是這麼一個對手,倒不妨和他幹一幹,要叫這些又臭又硬的文官知道,現在的武人也不象從前了,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

雖說自己的部下確實是有違軍紀,但是打狗還得看主人不是?

現在的朝廷是一窮二白,餉也發不起,說是營兵一個月一兩五的月餉,然後每人還有兩鬥米麥,還得有衣服和鞋子,結果如何?

一年十二個月,發餉的月份還不到四個月!

就是說,一年有八個月不發軍餉!除了軍餉發不足額,糧食供給也不大充足,畢竟以前登州要支應東江,所以資源供給還算充足,現在輪到他丘某人當總兵了,結果就是東江完了,供給立刻削減,連幾年前的一成都不夠!

當年是多少,一年好歹有二三十萬的銀子從登州送到東江,還有幾十萬石的糧食,各類的軍械,從武器到鎧甲一應俱全。

“漂沒”一下,就是銀子滾滾而來!

現在可好,什麼都沒有,每天就在這裏吹海風,吹的丘磊身冷心也冷。

聽說皇上要裁撤登萊鎮,這可再好不過,到臨清去,好歹機會比這裏要多的多!

隻是臨行之前,一定要把劉景曜這個茅房裏頭的臭石頭給擠走,不然的話,將來越來越多的文官給他找麻煩,那可是真麻煩!

現在普通的文官早就不敢找武將的麻煩了,遼西將門自成一整體,祖家和吳家,誰的帳也不買,根本沒有文官製得住他們。

還有大同的王樸,薑襄,唐通,陳洪範……這幾個老油條加上一個左良玉,誰還理會文官說什麼?

大明朝廷,現在是爛在根子上,別的不說,曹州的劉澤清,那主兒是什麼事都幹,就是一件好事沒做過,不也是屁股坐的穩穩的?

隻是想的順當,做起來可是沒那麼順。

丘磊再橫,也沒想過要刺殺劉景曜,畢竟是朝廷三品大員,死了的話,事情就太大條了。

但劉景曜現在就成了一隻烏龜,縮在殼裏,你怎麼著他都成,他就是縮在府裏,任事不理。哪怕這兩天斷了劉府的消息,劉景曜也隻是忍著,反正一時半會的,還真看不到這老頭有什麼辭職的打算。

登萊巡撫不願沾包此事,又是跑的不見蹤影。

城中的府、縣各官,也是能躲多遠是多遠,反正不照麵,不理事,這事兒,就由這兩位大爺自己折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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