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漂亮的反擊(2 / 2)

一邊說,一邊就是搶先迎出去,在台階上就躬下身來:“在下給林先生請安,這早晚了,先生貴腳踏賤地,也不說叫小號早點預備……沒說的,小號後院還埋著幾壇上好的南酒,這就起出來,給先生品嚐。”

這林先生是一個秀才,也是浙江諸暨人,那邊的人和紹興府人一樣,考取功名不是為了金榜題名,而是為了出來當師爺賺錢。

紹興那邊的師爺,會賺的,比主官要撈的多的多,還沒有什麼風險。

因為一旦貪汙事敗,倒黴摘印的肯定是地方官,而不會抓他們的師爺。就算偶有風險,明朝地方最少有幾千個浙東出來的師爺,彼此聲氣相連,互相照應,就是有大事也化成小事,所以他們出來撈錢,收益大,風險小,而勢力更是大的叫人無法想象。

“嗬嗬,老金你太客氣了,這一次學生是奉命前來,酒是不敢拜領了,隻能心領謝謝!”

這姓林的秀才果然不愧是州官身邊的親信,說話溫文儒雅,聲音有磁性,不論是看或是聽,都叫人覺得十分舒服,果然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不妨事,一會挖一壇出來,先生帶回府慢慢品嚐。”

“嗬嗬,一會再說。”

林先生阻止住客棧掌櫃的殷勤,轉臉看向張守仁。

良久之後,才一笑點頭,揖道:“學生拜見副千戶大人。”

“這不敢當。”張守仁很沉靜,不過態度也算熱誠,兩手一抱拳,還了一揖,然後才笑道:“先生是州官跟前的人,我這個副千戶現在還囚禁侍審,先生給我行禮,不是要折殺我麼。”

雖然不曾在官場應酬,不過好歹是看都看的多了,張守仁說起這一套時,也是十分撚熟,並沒有生疏之感。

“嗬嗬,學生正是為此事而來的。”林秀才說完之後,深深看了張守仁一眼,笑道:“大人不請學生進去坐?”

“不錯,是我失禮了。”

張守仁用一個手式表達了自己的歉意,然後便是與這林秀才攜手同入,客棧掌櫃當然是忙不迭的換了一輪茶水,然後靜悄悄的退了出去。

這院子裏原本就是幽靜,也不知道張守仁怎麼帶的兵,三十多個部下,現在正盤腿坐在房間裏,一個個跟泥塑木雕一樣。

要不是時不時的有人用眼神掃視一下院中的情形,別人還以為這裏頭全是一些木頭人呢。

環境清幽,加上茶水也還不錯,對坐的兩人也是很快就進入狀態。

“張大人,我們推開窗戶說亮話吧!”客套幾句後,林秀才就直截了當的道:“大人其誌非小,馮三寶控製膠東一帶的鹽市已經近十年,現在看來是要落在大人手中了。”

“不敢,確實有此誌。”

張守仁欠一欠腰,語調從容,但也是十分堅定:“鹽利非小,我輩軍戶人家也要吃飯。現在我有數百兒郎,都很敢拚,上頭不同意,隻會死更多的人。要想膠州一帶風平浪靜,更換巡檢已經是必然之事。”

他講的這麼直白,又十分堅決,這種態度硌的林秀才有點難受。

不過轉念一想,倒也釋然了。

眼前這個青年軍官要不是有這股子狠勁,豈能有這一次對話的機會?

現在的局勢也確實是如張守仁所說,是他出頭把馮三寶的勢力一掃而光,現在膠東私鹽這一塊已經是真空勢力。

有真空就要有人填,現成的有一個張守仁和他的親丁隊在,不正是最合適的人選?

非要壓下去,再選用新人,沒有幾個月的時間太平不下來,這個道理,不用多想都是十分的明白。

總之,這一次把這家夥召到膠州來,馮三寶和同知一夥簡直是蠢到家了。不僅多種殺手鐧沒有搞定這個副千戶,反而把自己的老本都折進去了。

現在馮三寶死了,同知老底被暴,一夥人都得辭官走人,膠州知州好歹也收過張守仁的規例,知道這個副千戶曉得規矩,為了平安無事銀錢落袋,怎麼決定,已經是沒有什麼可考慮的了。

就是眼前這年輕人的態度,實在是叫人覺得難堪哇……州城一夥人鬥來鬥去,同知一直想和州官別苗頭,這一次自尋死路,州官那邊其實是歡喜的。要不然,盡管這個副千戶做事十分老練,沒有明顯的破綻,但有如此完美的結果,也是大家都有想繼續合作的意願,否則,結果就大不相同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個青年武官,是打了一個漂亮的反擊戰啊……

看到對方苦惱的神色,張守仁也是難得的抱有慚愧之意。

現在這個樣子,簡直就是黑社會在講數,太叫有人點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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