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將軍。”嚴允有些摸不著頭腦,按理說,大將軍應該不會與這種黃毛小兒計較的呀。
但他不能置疑段明朗的命令,立時上前按住大寶,三下五除二地扒下了褲衩。
大寶哇哇大哭起來,“娘親騙我,大將軍要打死我了。”
段明朗唇角含著笑,帶了些惡作劇的歡快。
手指撚上那塊小板子,他慢悠悠地過來,蹲到大寶身前,淡聲道,“再哭就加二十板。”
隻一句,便將大寶的哇哇聲嚇進去一大半。
他閉緊眼,捂住頭,“大將軍,我若死了,你不要把我的死訊告訴我娘,就說我跟著您當兵去了。”
“你倒是個孝子。”段明朗拿小板子在他的白花花的屁股上輕輕拍一下,“自己數著。”
唔?似乎也不是很痛。
大寶緩過神來了,掰著手指數起數來,“1,2,3,4……”
他其實數不清楚,稀裏糊塗地數了三十下。
打完後隻見得屁股紅了一大片,倒是沒有流血啥的。
“嚴允,帶他去軍醫那裏上些藥。”段明朗隨便揮了揮手,心情頗為愉快地轉回案幾後。
嚴允挑了挑眼皮,就這傷?連塊烏青都沒有的,還要上藥?
“謝謝大將軍。”大寶嘿嘿地笑,娘親果然沒有騙我,段大將軍心善,不會打死我的。
他是個會看眼色的,一把扒住嚴允,“大寶屁股痛,將軍抱抱。”
嚴允哭笑不得地抱起他,大寶順勢又掛住他的脖子,看著很是親昵。段明朗撩起眸子看了一會兒,心頭浮起一道黯然。
若是晴婉沒有走,我們的孩兒也該這麼大了吧。
垂下眸子,他的神情又恢複成了無悲無喜的狀態。
嚴允帶了大寶去軍醫那裏討了跌打藥,小屁股上油汪汪地擦了一層,看著極是可樂。
“大寶,你娘獨自帶你,也不想著再嫁個人麼?”嚴允牽著他的手,送他回家。
“不想,我娘說有我就夠了。”他仰起頭,暢想起來,“等我長大了,要娶一個老實忠厚的媳婦,難看點不要緊,但是一定要待我娘很好很好。”
“我在這街麵看了一遍,那些小姑娘長大了,都沒有我娘漂亮。”
“你娘很漂亮麼?”嚴允也是逗個樂,小屁孩子知道什麼好看不好看的。
“當然了,隔壁的劉大娘說我娘親是城花,一城之花哦。”大寶瞪起了眼,很認真地說。
嚴允“撲哧”一笑,心裏很不以為然,卻也不再逗她。
走到沿街邊的一方小院,大寶突然激動起來,撒開腿跑了進去。
然後便聽到院裏傳來推搡的聲音,還有他的清亮的叫罵聲,“你個死媒婆,怎麼這麼不要臉,說過讓你不要來了,還來……”
“哎,你這個死孩子,給你找個有錢的爹,讓你後半輩子吃穿不愁哎。”那女聲微啞,聽著有些年歲了。
“你滾,不要再來煩我娘了。”大寶死勁地將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紅襖女人推出門來。
見著嚴允傻呆呆地站在門前,“將軍,你有大刀麼,把這媒婆的耳朵削掉一個……”
“啊,你這個惡毒小孩,不識好人心啊。”那媒婆臉上撲著香粉,香氣飄來,嚴允連續打了兩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