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陣勢,雲月秒懂,是夜魂來了。
王爺很鎮定,垂下眸仔細地看她,輕聲地問,“怕嗎?”
雲月原本是怕的,但是他的聲音醇厚溫潤,帶了些治愈係的效果,莫名地就讓她覺得有了依靠。
腦子可能抽筋了,她理所當然地指了指河岸邊的一處小亭子,“我能站到那邊去觀戰嗎?”
齊宣有些哭笑不得,一貫高冷的麵色上竟帶出了幾分無奈,他剛想說些什麼,就聽到那熟悉的詭異聲由遠及近,徐徐而來,“宣王爺,你果然做好準備了。隻是,你以為這些稻草盾牌能擋得住本座的攻擊嗎?嗬嗬,王爺真是太小瞧暗夜閣了。”
話音落下,夜魂出現在前方的一顆樹上。
今日的他稍有不同,精致的臉頰上戴了半麵銀黑的麵具,妖邪俊美,魅惑不羈。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鑲金邊的袍子,側身立於樹冠之中,姿態優雅,神情卻是一貫的邪妄,露在麵具外的唇角,依舊帶著一抹笑,似漫不經心,又透著放蕩不拘。他的氣質很獨特,既有上位者的威壓,又帶著隱世者的暗沉,複雜難辨。
他慵懶地揮揮手,那一邊的樹上、假山、亭子、石橋…莫名地冒出了好些黑衣人,每個人的手上都拿著一把弓弩,形狀與錢衛弩的那把不盡相同,卻明明白白地彰顯出強大的殺傷力。
“錢衛弩對暗夜閣倒是真心實意。”齊宣冷睃著他,身形透出一股寒意,肅殺之氣頓起。
“象他這種敗類,總要有些利用價值才行。”夜魂的聲音低沉,帶了些啞,又有磁性,極好聽。
雲月已經擰眉看了一會兒,此時突然靈光一現,恍然大悟一般,“夜魂,你會腹語。”
她眸光晶亮,唇角高高揚起,神情甚是興奮。
夜魂本來就注視著她,他總覺得哪裏不對。
段明月也是他此次出行的刺殺目標,他曾遠遠地跟過她一日,那時的她嬌奢狂傲,虛偽做作,眉宇間隱隱含著一股戾氣,稍有不順就打罵丫鬟。他極其厭煩這種女人,見她墜下懸崖,心裏還有著幾分快意。
再次見到她,就是她倚在窗前與齊宣打招呼。
當時他就跟見了鬼似的,仔細看卻發現,除了那張與之前一模一樣的臉,她的神情、儀態、精神氣場都有了很大的變化。整個人清新亮麗,超凡脫俗,尤其她還露了一手流星雞蛋,把錢衛弩的左眼都給打瞎了。
夜魂猜測,段明月可能因為摔下懸崖失憶了。他想法不多。管她是好是壞,就按暗夜閣的規矩繼續刺殺唄。他任由錢衛弩將她視為第一目標,進行第二次暗殺,卻沒有成功,反而賠上了錢衛弩的性命。
第三次,他拿出了鎮閣之寶“脂胭醉”,這東東很珍貴稀少,吸入之人會陷入睡眠狀態,七日不醒就會死亡。他以為她必死無疑,誰料想齊宣竟然把自己的內力注入空心長針,替她吸出了毒素。這種手法非常危險,稍有不慎,就會倒吸入自己的身體。齊宣竟然不顧自身的安危,舍命救她。
而他手上的情報顯示,宣王爺應該恨她至深,如何會這麼做?
他不解,滿心的疑慮,於是就觀察了一路。越觀察,越覺得她有趣,這個自稱雲月的女人,嬌憨、可愛、古靈精怪,最最奇特的是,她完全沒有尊卑概念,對身份低微之人極好,從不趾高氣昂,也不頤指氣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