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已是天光大亮。
雲月的眼皮有些緊,腦子裏嗡嗡的,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回去前世了麼?她突然很想念老大的碎碎念,端杯茶,在她耳邊恨恨地聲討股東們不夠萬眾一心;小崽子們隻想著紅包不想著努力工作;家裏的老公桃花太旺;案子的祖宗們不好伺候…
以前煩得很,現在則想得慌。
然而,落到眼裏的還是那隻眉目如畫的仙兒。
齊宣很敏感,即時就將視線投注到了她的臉上。見她眸中帶著疑慮,默默想著心事的樣子,他也有幾分緊張。
俯過身去,眸光深邃。
沒有居高臨下地問她可有後悔?也沒有拿小眼神冷冷地睨她,畫風轉換成柔軟溫和。
“醒了?頭還痛麼?”他的眸底閃著柔光,又帶了幾分探究。
雲月受寵若驚,露出了傻笑。
她覺出搖晃,估摸著自己應該躺在馬車裏,而身下則墊著厚厚的褥子。眨眨眼,她覺出了幾分委屈,“王爺,我耳邊象有蜜蜂在飛,嗡嗡地響。”
齊宣沉吟不語,坐到雲月的旁邊,將她側身扶住,手指在她的耳後摸索了一陣,在某個點上重重地壓了一下。很神奇,那嗡聲,突得就止住了。
“王爺,您真乃神醫啊,蜜蜂不見了。”雲月又驚又喜,眉眼挑得老高,這仙兒果斷是居家旅行必備之良品。
齊宣唇角微揚,心裏也極愉悅。這一路他憂心忡忡,時不時地瞟她一眼,生怕這個女人醒來後,變回了蛇蠍美女段明月。適才看到她的傻笑時,他才鬆了一口氣。
“肚子餓嗎?”他問。
“餓,我餓極了。”雲月瞬時就覺得饑腸轆轆,兩顆眼珠烏溜溜,象小狗一樣巴巴地看著齊宣。
齊宣唇角微微上揚,臉上帶出了幾分薄笑,又盯了她兩秒,他輕輕地敲一下車板,“延保,給雲月小姐備膳。”
“是,王爺。”車夫緩緩地將車停到路邊。
隻一會會功夫,一桌豐盛的佳肴便出現在了雲月麵前。
“醉糟蝦、紅腐肉、椒鹽雞、釀豆腐、龍須菜、玉蘭片、紅饃饃……”她看得直咽口水,拿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齊宣將一碗黑乎乎的藥粥放到她麵前,“這個是幫你袪毒的。”
“我中毒了?”雲月舀一勺藥粥放進嘴裏,味道略苦,卻還能接受。
“唔,你中了胭脂醉,已經睡了三日了。”齊宣淡淡地說。
“三日?”雲月覺得好不可思議,搖搖頭,此事稍後再議,先容她祭了五髒廟再說。
下麵就是風卷殘雲,餓狠了,就顧不得餐桌禮儀,但是,齊宣看多了,也很適應,偶爾還會給她遞一下巾帕,讓雲月好不習慣。
終於食得七八分飽,她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馬蹄聲聲,車輪碾著泥石地發出輕微地“誇擦”聲,陽光暖融融,落在青的山上,輕風吹拂,蝴蝶在野花間翻飛,偶爾還會有幾隻小鳥掠過。雲月慢悠悠地往嘴裏添著食,心道,太平盛世真是太舒坦了。
所以,就愈發地顯示出反差。想到那天夜裏的刺激,雲月的心跳都跟著加快了幾分。還有那張邪酷而又囂張的臉,她淺淺笑起,隨口蕩出一句,“那風緊扯乎,長得還真是挺俊的呢。”
葉宣一直有留意她的神情,驟然聽到這麼一句,臉就沉了下去。暗自磨了磨牙,他清淡地說,“他的胭脂醉也挺俊的呢。”
對哦,這廝是仇人,他拿毒氣害我,雲月的腦子立刻就回歸了主題,臉上現出了氣憤。
齊宣挺滿意,眸光深邃地看著她,不再言語。
“他是太子派來的?”雲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