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如緊張的拉著新帝的手,目光裏含著淚,“這是咱們第一個孩子,臣妾沒有旁的想法,隻盼著他能健康長大,若是皇上不放心那孩子,那也不打緊,到時候將那孩子帶到臣妾身邊來,臣妾親自教導他,好不好?”
新帝有些頭疼,舍不得孩子受苦,但那個孽子,也留不得,“此子事關社稷!朕若輕易放過了,將來再有人效仿,朕顏麵何在?”
“臣妾倒覺得,皇上若能放過那個孩子,世人也會感念皇上的寬厚,這倒也是一樁好事,就像娘娘說的,將來過到身邊來養著就是了,剛出生的孩子,必然是什麼都不懂的,到時候隻要教得好,斷也不會有那些問題。”德妃細想了想。
賢妃附和道:“德妃說的在理,皇上寬宏大度,那些舊部定也無顏再爭什麼,如若不然,就放在尋常的農戶家中平安過這一世,也是積德了。”
淑貴人拿著個糕點,點了點頭,“肚子裏的孩子還小,什麼都不懂呢,皇上,您是再仁厚不過的了,如今可是一舉多得呢。”
新帝沉沉的歎了歎氣,一隻手輕輕的覆在白玉如的肚子上,“此事容朕再想想,朕還有要事,你們在這兒好生陪著皇後,別讓她胡思亂想。若有要緊事,及時通稟朕。”
他起身理了理衣袍,朝白玉如叮囑道:“朕定會想個兩全的法子,有朕在,定能護著你們母子,嗯?”
“臣妾明白。”她擠出一抹笑,笑意有些蒼白。
新帝抬手輕捏了捏她的臉,“乖乖的,等朕明日與你一道用早膳,若有不適就去請魏神醫,別自個忍著。”
“好,臣妾記下了,皇上日理萬機,快去忙吧。這兒還有這麼多姊妹在照顧臣妾呢,臣妾與孩子都會好好的。”她在宮裏,多虧了這三個人,日子才沒有這麼煩悶。
新帝起身走了出去,德妃瞧著她的肚子,小聲道:“那孩子如今還在他母親肚子裏呢,離生下來,還要一段時日,咱們再慢慢想法子。”
“是啊,那人又是娘娘娘家的庶女,能有什麼威脅的?更何況那趙世子全族如今也歿了。”賢妃握著白玉如的手勸著,忽的又想了起來,“對了,那趙郡主如今也還活著,憑什麼一個孩子就該死,那趙郡主就能安然無恙!要我說,若真不能留,那兩個都不能留!”
“就是就是!”淑貴人擦了擦手上的點心渣子,對這種事並不是很懂,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知道有這麼多的人想要他的命嗎?
德妃看了她一眼,有些哭笑不得,“淑貴人還是個孩子,隻怕不大懂這些事,其實皇上也有皇上的難處,若放個孩子,能得個正麵的形象倒也好,怕隻怕當初的那些舊部會以此為一個突破口,將來對皇權造成威脅,娘娘,有句古話,叫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
白玉如心裏一沉,她知道這個道理,可是這個孩子,也是她的命啊,“若是能用我的命,換這個孩子的命,我亦心甘情願。”
德妃忙拿帕子抵在她的嘴邊,“娘娘,可不能說這樣的話,沒有母親的孩子,日子是最難過的,咱們再想想旁的法子就是了。”
幾人湊在一塊兒,討論了半天,也沒個要緊的法子,天色已經夜了,新帝心下煩燥,出了皇後的寢殿就去了如意殿,如意殿裏頭那趙妍捷正在對月跪拜,嘴裏念念有詞的,無非是求上天庇護太子罷了。
新帝站在她身後,凝著她,歎了歎氣,“你倒是難得,有這樣的好心境。”
趙妍捷回過頭見是他故作驚訝,“你怎麼來了?皇後娘娘如今還好嗎?腹中的孩子可還康健。”
“有你每日這樣祈福,定然十分康健,外頭風涼,進去吧。”新帝抬步進了裏大殿裏,裏頭點了香,那香十分清香,一時間他頭也不那麼疼了。
“這是哪來的香?朕聞著舒服多了。”新帝湊近去聞了聞,發覺那香味兒又變了些。
“這是從庫房裏找出來的,我找太醫驗過了,是能提神醒腦的香,若到了夜裏點上,也有安神的功效。皇上若是睡不好,不如拿些回去試試,保管能睡到大天亮。”她湊了過來,一靠近新帝,新帝就覺得心跳得厲害,視線不自覺的跟著她轉。
“你一個小丫頭,能有什麼煩心事?”新帝端起茶喝了半盞,壓下心裏的異樣。
“擁有天下的皇上都有煩心事,我怎麼就不能有煩心事了?”她嗔笑著端了些吃食過來,“我就知道你還沒吃東西,在小廚房裏做的,你嚐嚐,是不是以前的那個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