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了幾分醉意,揪著白敬辰的衣袖子死不放手。
白華英見狀忙去哄,“這事也不急,左右還是有些時間的,那霍家小公子心高氣傲的,未必就願意娶,咱們還是等春獵的時候與她見一麵的好。”
鄭元風紅著一雙眼瞧著她,“好,她若是當真對我無意,我便不打擾她,可她若是願意,我也定不會放棄!”
“喝!”白華英端起酒盞,痛快的與他碰了碰,鄭元風將酒一飲而盡,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白華英嚇了一跳,下意識便扣上了他的脈,片刻才鬆了一口氣。
鄭元風貼身的書童跑了過來將他扶了起來,“給大公子添亂了,這兩日我家大公子與家裏鬧的……實在有些難堪,這才想著過來尋大公子喝酒解解悶。”
白敬辰揉了揉眉心,指了指裏屋,“將他放去軟塌上,讓他睡會,旁的,等他酒醒了再說。”
書童感激不盡,與觀台扶著他便去了書房裏間。
白敬辰這才抽出時間來收拾白華英,“你可知錯?”
白華英站在原地,揪著帕子小聲道:“我也是擔心元風哥哥,一時急了些。”
白敬辰將她拉到身旁,語重心長,“在上京這樣一個地方,你真的以為相愛就能解決一切?就算她們如今在一起了,後續的那些問題與矛盾,會讓她們在上京活不下去,可你有沒有想過,他除了是鄭元風,還是如今鄭家的獨子!”
白華英垂眸盯著鞋麵上沾了的一點泥濘,忽覺有些不自在。
“這上京的水,遠比你想的還要深,華兒,這些渾水,我希望你不要攪和進去,你如今是與先前不一樣了,可在這兒越聰明的人,便死的越快。很多事情都是利益的使然,而非情感!今日鄭元風不明白,可終有一日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會不會怨你?”
白華英的心猛的沉了下去,她在伯爵府裏太安逸了,她遇見了璟王,璟王待她的好讓她覺得安逸了,這樣的安逸被眼前一時的情素蒙蔽,忘記了上京城這個權勢包圍著的城裏的殘酷。
“若是讓你娶一個……”白華英囁嚅著唇角。
“會!隻要於伯爵府有益,於白家有益,我便會,華兒,這個家族的興榮,不是某一個人的成就,是整個家族的努力傳承下去的!我唯一的私心,便是盼著你能有個好歸宿。華兒,在這上京,不要相信任何人。連父親,也不要信。”
他抬手,拔過白華英腦袋上的小揪揪,籲了一口氣,輕聲道:“華兒,你如今聰慧是好事,可木秀於林,風必催之,你若是有鋒芒,就收起那些情愛,你若是要情愛,那你大可繼續裝瘋賣傻,到時候無論你喜歡哪個人,哥哥都會替你如願。”
白華英這一刻渾身冰冷,她仿佛又回到了沉進湖底時那刺骨的瞬間,四周的一切都變得遙遠,現實裏隻有窒息如同死亡般的死氣將她吞沒。
白敬辰早就有了這樣的絕悟。這樣的一個人,旁人是走不進他的心了。
她忽然有些擔心起蘭兒來。
白敬辰以為她是被嚇著了,塞了一塊點心給她,溫聲道:“一切還有哥哥在,不必害怕。隻是你元風哥哥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白華英微微頜首,“多謝哥哥指點,華兒明白了。”
“勇安侯府的事,你也不要去插手了,你隻要乖乖的在府裏插插花,繡繡荷包,開開心心的去玩就是了,這院外的世界,是男人的,你若執意摻和進去,隻怕是要吃虧的。”白敬辰語重心長。
白華英目光微沉,“哥哥,我的脾氣或許你還不了解,有些事情可以退讓,但勇安侯府這件事,我不會退讓,你我是兄妹,你可以為了白家權衡利弊,我也會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權衡利弊!勇安侯府的這個仇,我定然會報!”
白敬辰凝著桌案上的卷子,目光沉了沉,“這雪災的策論,你是不是故意設了坑在裏邊就等著勇安侯任用後出問題?”
白華英退了一步,坐回太師椅上,乖順的拿起一份策論,眸底光芒微寒,“哥哥多慮了,我再如何,也不會拿災民達成自己的目地,當時交卷急,有許多我沒來得及寫,我也沒想到,勇安侯竟會這樣著急的直接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