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拂衣在白敬辰的身旁坐下,打開了酒壇子,“小丫頭,你去後廚給我招呼兩個下酒菜來,今天我與你哥,不醉不歸。”
白華英挪到他身旁,捧著臉定定的瞧著他,“元風哥哥,溺水三千,何必守著那一瓢?”
鄭元風怔了怔,有些錯愕,“你還小,這些事情不懂。”
白華英拿了酒盞給他續了一盞,“我可不小了,過兩個月就要及笄了!說說?女人最懂女人。說不定我能出些旁的主意呢。”
鄭元風悶了口酒,神形憔悴的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這是個解不開的結,罷了,不提了,喝酒,敬辰兄,喝酒!”
白敬辰拿著一本書,沒理會那碗端著的酒,“上次與你喝酒,丟人丟出了十裏地,我還要備考,你自個喝吧,喝完了我送你回府去。”
鄭元風手一揮,“我不回府!如今府裏早沒有我的一席之地了,我回去給他們添這個堵做什麼?白敬辰,我要是喝醉了,你敢把我送回去,我跟你……跟你割袍斷義!!”
他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個什麼新鮮的詞了。
白敬辰理了理手裏的書,淡然的翻了一頁紙,“若是要斷便斷吧,左右你要斷也不是這一日兩日了。”
鄭元風險些氣吐血,“你這個沒良心的!當年我們一起去豫州修學的時候,你為了見一眼封家那位大小姐,你……”
白敬辰猛的捂著他的嘴,低聲道:“你再敢多說一句,我把你先前的事都抖落出來。”
白華英瞧著這兩人歌兩好啊,聽了半天也沒繞清楚,白敬辰當年想法子去瞧她了?什麼時候的事?那時候的白敬辰才多大?論起來,她可比這群年紀相仿的要年長上三歲。
趙斯年已經當了官兒了,而這些人還在備考,就顯而易見了。
鄭元風搖了搖頭,白敬辰這才鬆了手,倒了盞酒一口悶,原本還淡然自若的白家大公子,這會兒與鄭元風哥兩好的喝起了悶酒。
白華英有些摸不清頭腦,她忽的起身,指著鄭元風道:“元風哥哥呢,無非主是為了葉家的那位葉鳳薑小姐,是不是?”
鄭元風抬頭瞧著她,歎了歎氣,“她原是與我大哥有婚約。”
“她與你大哥什麼時候立的婚約?可有婚書?可有證人?”白華英瞧著這胡子拉茬的人,不由感歎,到底還是個少年心性,遇見點事兒,便隻想著借酒澆愁!
鄭元風悶了口酒,雙目赤紅,“原本……原本要與她有婚約的人是我,可……可後來陰差陽錯裏,變成了大哥,如今沈家二公子去首輔府裏提親,霍首輔……應了。”
喜歡的人,分明觸手就能得到,可是誰知道到嘴的鴨子最後飛了,換了誰誰心裏能好受。
白敬辰也詫異了,“霍家那位長子?那位霍家大公多我也聽過,據言是得了霍首輔的真傳,才華了得,年紀輕輕便已至侍郎了,當初春闈的時候似乎還是狀元郎。”若真是這麼個人,那可就是高嫁了,算起來葉府那個庶女並不吃虧。
白華英對那位大公子是有印象的,生得真真是一個溫文爾雅,處事有禮有節,為生民請命,為往聖繼絕學的一代典範呐!給霍首輔真真是賺足了臉麵,人人見了他,還要稱他一聲狀元爺呢。
“這要是霍家的那位大公子,我覺得……也挺好的。”白華英訕訕的開口。
鄭元風氣得手裏的碗險些砸了,“怎麼可能是狀元爺!狀元爺妻都娶了近一年的光景了,我說的是那位嫡次子,霍燕堂!!”
鄭元風咬牙切齒,“那個混帳東西是個什麼貨色,我們可清楚得很!可偏偏她答應了!我推請父親母親也去提親,父親揚言要與我斷絕父子關係!”
他徑自倒了一碗酒,悶了個幹淨,長長的籲了一口氣,眼神都沒了神彩。
白華英摸了摸下巴,想起那天在小竹林的場景,葉鳳薑那欲言又止分外隱忍的模樣,想業是有幾分意思她。
“那位葉小姐,或許也是身不由已呢,再者,她是葉府裏老太太一手養大的,老太太也斷不會將她往火坑裏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