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理了理衣袍,外頭的陽光大盛,折在馬車裏,帶來一車的明亮。
“凡事不必急著下定論。”
太子沉聲道:“那日去白雲觀出了事,那些刺客卻繞開了他,我回去時卻見他身受重傷,昨日夜裏我順路去了趟勇安侯府,他竟然是在裝昏迷!我與他相識這麼多年,他竟然與人勾結!那背後與他勾結的人又是誰!!”
太子不得其解,一種被背叛的惡心感由然而生!
若是旁人背叛,他可以理解,可趙斯年,這些年他與趙斯年的交情頗深,二人是共患難的兄弟,是什麼原因讓他最後對自己刀劍相向!!這世間到底還有沒有可信的人?
他還未至高處,如今已然覺得越發的寒了。
璟王拔弄著骨指,眸色微深了深,“天下大勢熙熙攘攘,本就是常事,如今皇兄病重,你身為嫡長子,理應伺候在側,宴清,我承皇嫂之請,將你照看到如今,往後的路隻會更難走,你應該步步謹慎才是。”
提及生母,太子神色恭敬了些,“皇叔說的是,如今縱然我信榮弟,隻怕朝中的那些大臣也不安生,如今要緊的,還是父皇的重疾,聽聞你府上的那位小神醫醫術了得,可否請他去瞧瞧,或有一線生機。”
璟王手頓了頓,“魏小神醫心性桀驁,隻怕是難請,太醫院的怎麼說?”
太子憤憤道:“如今父皇病了這麼久也不見好,那群庸醫!成日說父皇是積勞成疾,可我瞧著父皇歇息了這麼久,臉色也總不見好!皇叔,我親自去求請那位小神醫,可請得動?”
璟王挑開簾子,窗外頭的雪湧了進來,落在馬車的小桌上,片刻又消散了個幹淨,外頭貼著對聯,不少的人正在串門,鞭炮聲絡繹不絕,上京熱鬧得很。
“你若能守在身旁,自然比什麼良藥都要好用。至於魏小神醫一事,本王晚些再與他談。”
太子見狀鬆了一口氣,“倒也…倒也不必大張旗鼓,到時候隻要他單獨與我去瞧瞧父皇就是了,宮裏的眼線太多,若父皇的病症當真是旁人害的,隻怕會打草驚蛇。”
璟王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笑道:“長進不少。”
太子揚眉一笑,馬車緩緩的駛進了皇宮裏。
上京的大年初二很是熱鬧,來來往往的人串著門,喜笑顏開,連著那些災民也添了幾分喜慶,圍在大戶人家就施粥的粥棚子處捧著碗打說了好些吉利的話。
白家眾人都聚在伯爵府的大廳裏,白華英送了兩位出去,回來時便見白耀輝笑著朝她抬手,“華兒,快過來。”
白華英乖巧的走了過去,她發覺今日白家來的隻是柳氏、白玉如並芹小娘的那兩個孩子,芹小娘這些個庶出的沒過來,如今想是又在家裏氣得砸東西了!
但嫡出便是嫡出,庶出的,就是上桌的機會也是斷斷沒有的!
白秋蘭挽著白玉如的手,見了衣著華貴的白的華英,冷著臉道:“到底換了身衣裳就是不一樣了,瞧著真跟這伯爵府裏嫡親的小姐似的,好大的氣派,父親母親親自來了,你卻讓他們在這院裏等這麼久!”
白華英沒理會她,隻朝白父福了福身,“給父親、大娘子拜年,願父親與大娘子身康體泰。”
柳氏見狀抬手扶了扶,笑盈盈道:“好孩子。”
她塞了個金鎖遞給她,柔聲道:“眼看你也要及笄了,這禮且收著,壓壓歲,尋個好夫婿才是最最要緊的。”
白父微微頜首,白玉鬆打長廊跑過來,身後的老伯爺與老夫人笑盈盈的瞧著白玉鬆,邊走邊叮囑,“你這孩子,怎麼跟個猴似的,走慢些,別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