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如絞著帕子,心裏發慌,太子如今是真的對她疏離了,定是因為那次在崖下,白華英與殿下說了些什麼!
馬車緩緩的去了伯爵府,今日夜深了,又逢除夕,按理人人都在家宴上才是,可如今太子卻好端端的在外頭,白玉如隱隱不安的問道:“殿下,今日不是合宮夜宴嗎?你怎麼來這兒了。”
太子掀了掀眼皮,白皙的手輕叩著折子,“本宮吃了些酒,出來透透氣。”
他見白玉如乖順的坐在一旁,不禁想起自家那畫像上賢德的先皇後來,不由歎了歎氣,拉過她的手安撫道:“本宮近日有些乏累,如兒,你向來懂事識大體,也當多體諒本宮才是,這是贈你的,新年禮。”
他拿出一枚景泰藍的簪子遞給她,那簪子上頭纏繞著花枝,點了翠,在燈盞下分外好看,隻是,她並不怎麼喜歡藍色,倒是白華英喜歡的多一些,她的衣服裏,似乎總要搭上那麼一點點亮眼的藍,如同這景泰藍的簪子一般。
太子見她遲疑,“怎麼?不喜歡?”
白玉如忙接了簪子,拿在手裏細細的瞧著,嗔笑道:“這是殿下送的第一個簪子,臣女很是喜歡,殿下瞧,好不好看?”她往發間簪了起來。
當年白華英的母親去了沒多久,伯爵府的兩口子就離府了,過了月餘便聽人說出了事生死不明,也就是那時候,白耀輝迫於朝堂裏的關係,迎娶了柳學士的女兒,後來便生了白玉如,所以兩人的年紀是差不多的。
近些年加上吃食又好,所以長得也快,這麼瞧著,比白華英還要成熟一些,雖然沒有辦及笄禮,但是那女兒家的發髻卻早早的梳了起來了。
上京的風俗裏,並不避諱這些個,隻是白華英圖方便,一直還是孩童的垂髫發髻。
太子瞧著她發間的簪子,微微一笑,“如兒模樣生得好,這簪子配你。”
他忽的想,若是這簪子戴在白華英的發間,會不會又是另外一番模樣。
馬車晃悠悠的走在大街上,今日除夕,人都在府裏頭過節,沒幾個出來的,縱然天上煙火璀璨,但街道上卻冷冷清清,攪著雪,又添了些災民,一時有些淒涼。
此時伯爵府裏卻很是熱鬧,伯爵府老太太張羅著人備了好些吃食,又差人采買了許多的煙火準備子時放著玩,如今膳食還在準備,祖孫四個正在小院的雅間用茶,因著是吉日,又將佛堂裏的月娘也喚了過來一道用膳。
月娘在一旁坐得規矩,餘光偶爾從白華英的臉上掃過,欲言又止。
老伯爺在一旁與白敬辰下棋,祖孫兩有說有笑,“你小子,這些年棋藝漸長了,外祖父老了,可不複當年了。”
白敬辰笑道:“當年外祖父可是棋壇的聖手。”
“你也說咯,是當年咯。”他笑著飲了口茶,見他落子斷了自己的大龍,頓時又急了,“你小子!還玩陰的?趕緊把子拿開。”
“外祖父,落子無悔。”白敬辰捏著手中的雲子,笑得開懷。
他如今還是坐在輪椅裏,但傷勢已然好了大半,約是一家子團聚了,如今精氣神也好了許多。
白華英在一旁看了看,挑了挑眉,“外祖父,你可別讓著哥哥,省得他與外人下棋的時候輕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