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燕蓋謀反案(3 / 3)

他們的計劃是,由蓋長公主出麵宴請霍光。蓋長公主的麵子,霍光不能不給。等他來赴宴時,伏兵突然殺出,將他當場格殺!然後趁熱打鐵廢掉昭帝,迎立燕王為天子!

燕王劉旦許諾上官桀,事成之後,封他為諸侯王。

劉旦一邊設置驛馬,頻繁地以互傳書信的方式跟蓋長公主、上官桀等人密商逆謀,一邊派人去聯絡、拉攏各郡、各諸侯國的豪傑之士,一共聯絡了數以千計的豪傑之士。

雖然諸侯國的國相、中尉等二千石大官全都是由朝廷任命,並且是為朝廷監督諸侯王的,但是,燕國的國相(名平,史書上沒說他姓什麼,很可能也是沒有姓氏)顯然跟劉旦關係相當親密,劉旦很想拉他一同參與謀逆,因而把他們的計劃告訴了他。

燕相平也很滑,沒有報告朝廷。這樣一旦燕王成功,他也仍然能保住富貴。

但是他又勸阻燕王:“大王以前與劉澤合謀,事情沒有成功就敗露了,那是因為劉澤性情浮誇,好欺淩屬下。我聽說左將軍上官桀平素辦事不穩重,車騎將軍上官安又年輕驕橫,我擔心他們跟劉澤一樣成不了事,更擔心他們事成之後會背叛大王!”

這樣,一旦劉旦失敗,他也算盡到了規勸之責。這種騎牆做法在武帝時期是行不通的,你知情不報就是同謀,但現在的小皇帝沒有武帝那麼嚴厲。

劉旦當然不會聽燕相平的勸,繼續沉醉在皇帝夢裏,還命臣下整治了行裝,隨時準備出發去長安接管政權。

燕相平所料果然不差,他說事成之後上官父子等人會背叛燕王,事實上事情還沒有成功他們就已經開始背叛燕王了!

狂妄之極的上官安又有了新計劃:幹掉霍光之後就馬上騙燕王劉旦來長安做皇帝,等他一到長安就把他殺掉,然後由他父親上官桀當皇帝!

這個計劃確實膽大包天,也幼稚到了如同赤子!當皇帝是這麼容易的事?當初呂雉死後,劉氏天下還沒有那麼穩固,那幫功臣宿將尚且不敢讓天下改姓。現在經過劉氏好幾代天子統治和儒家幾十年的洗腦加持,劉氏天下的合法性已深入人心,他居然還能做這個夢!

他的同夥勸他:“左將軍當皇帝,那現在的皇後怎麼辦?”

上官安說:“追逐麋鹿的獵狗,會顧及兔子嗎?況且,靠著皇後而獲得尊貴的地位是極不可靠的。一旦皇帝移情於別人,就算想做一名普通老百姓都不能夠,現在正是奪取皇位百世難逢的好機會!”

燕相平預料上官父子他們也會象劉澤一樣敗露,又被他料中了!

大司農楊敞手下有個官員叫燕倉,官職是稻田使者,負責將國家的公田出租給平民並為國家收取田租等事務。他的兒子是蓋長公主的舍人,他從兒子那兒獲悉了燕王他們的陰謀,立即報告他的頂頭上司楊敞。

也難怪上官父子要對霍光任命楊敞為大司農強烈不滿,楊敞這人雖然名聲不錯,而且還是太史公司馬遷的女婿,卻是個自私猥瑣到了極品的溜肩膀!

他的曾祖父楊喜當初是劉邦麾下一名小小的騎將,夥同數千騎兵追趕窮途末路的項羽。被項羽回過頭一聲喝叱,嚇得屁滾尿流,帶著部下四散而逃,一口氣竟然逃出了數裏!

等到項羽自殺,他倒勇敢地跑回來跟自己一個戰壕的同誌們爭搶項羽的屍體了,經過一番窩裏鬥的自相殘殺,最後,他和其他四位漢將把項羽的屍體割成五大塊,每人一塊,他得到的是項羽的一條腿。

這五位“勇將”因此都被封侯,他的子孫靠著這份功勞,代代做官,不過都是些小官。到楊敞這裏,交了狗屎運,楊敞那樹葉子掉下來都怕砸破頭的鼠膽性格,看在霍光眼裏就是穩重、沉穩、謹慎、對上級足夠尊重。

霍光正想專政,這種唯唯諾諾的人最合他的胃口,因而他步步高升!

但是這種人謹慎是確實比蝸牛還謹慎了,卻實在沒有擔當,不敢冒半點險,也不敢負半點責任!

燕倉這個事關皇帝、事關他的恩人霍光、事關大漢王朝命運的重要情報到了他手裏,他的處理方式竟然不是立即向提拔他的恩人霍光報告,而是上書請病假,然後關上大門,躺在家裏眼不見為淨!

不過還好,他總算還明白,如果他誰也不告訴,那就等於是燕王一夥的同謀。如果燕王他們失敗,他也脫不了幹係。因而,他回家躺平之前把消息悄悄告訴了專門負責向皇帝和大臣提意見的諫大夫杜延年。

杜延年就是武帝朝跟張湯齊名的大酷吏杜周的兒子,他的作風跟他那殘暴成性的父親完全相反,是個寬厚君子,成語“改弦易轍”就是因他而生,他立即將此事報告了霍光。

於是,昭帝立即命令丞相田千秋,率領中二千石大臣,逮捕燕王的親信孫縱之,以及上官桀、上官安、桑弘羊、丁外人等人,進行審訊。

上官父子一夥的陰謀於是大白於天下。

最後,孫縱之、上官父子、桑弘羊、丁外人等人全部被滅族,蓋長公主絕望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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