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輪台罪己詔(2 / 2)

封禪結束,他眼巴巴地望著青天,看會不會有神龍下來接他?

天上除了浮雲,神馬都沒有!

這下他真的死心了,死心之後,他就冷靜了,細細一想,覺得從巫蠱到求仙,全是虛妄!

他終於開始反省了,對群臣說:“朕自即位以來,幹了很多狂妄悖謬之事,使天下人愁苦,朕後悔莫及。從今以後,凡是傷害百姓、浪費天下財力的事,一律廢止!”

田千秋趁機進言:“方士們總是在談論這裏有神仙,那裏有神仙;這樣能招來神仙,那樣能見到神仙。卻從來沒有見功,臣請求將他們一律罷斥遣散!”

武帝說:“大鴻臚說得對。”

於是將方士們全部炒了魷魚。

這之後,武帝常常對群臣感歎說:“朕往日愚惑,受了方士的欺騙。天下怎會有神仙?全是胡說八道!節製飲食,服用藥物,最多是可以少生些病而已!”

這年六月,漢武帝回到首都,住進了甘泉宮。隨後,任命田千秋為丞相。

在此之前,搜粟都尉桑弘羊等人聯合向武帝上書,奏稱,輪台東側有一大片能夠灌溉的農田,麵積達到5000頃以上,可派屯田卒前去屯田,然後設置校尉三人分別管領屯田卒。再招募民間健壯有力,敢於赴邊地的人去張掖、酒泉及至輪台一帶守衛、屯田,修築城牆和亭燧,用以威鎮西域各國,輔助烏孫。

不料,武帝現在把揚威異域,征服四夷之類武功也看淡了,對以往頻繁征戰耗竭國力深感悔悟。因而非但沒有采納桑弘羊他們的建議,反而下詔作自我批評。

此詔因為是答複桑弘羊他們派卒屯田輪台的奏請的,故被稱為《輪台詔》,又因為武帝在此詔中作了自我批評,故現代有學者稱之為“輪台罪己詔”。

他在詔中說:“前些時,有關部門奏請要增加賦稅,每個百姓多繳三十錢,用以加強邊防,這是加重老弱孤獨者的負擔。如今又奏請派遣兵卒赴輪台屯田。輪台在車師西麵一千餘裏,上次開陵侯成娩攻打車師時,雖然取得了勝利,但因路途遙遠,糧食缺乏,死於途中的尚有數千人,何況再往西呢!

“過去,朕是一時糊塗,聽信了軍候弘上書所說的‘征服匈奴很容易’。再加上匈奴長期扣留漢使不讓回朝,而方士、史官、星象家、望氣者以及占卜官也都說‘是吉兆、匈奴必敗,時機不可再得’。所以朕才派貳師將軍興兵征討匈奴,為的是維護漢朝之威。

“後來李廣利兵敗,將士們或戰死,或被俘,或四散逃亡。朕每念及此,常感痛心!如今又奏請要派人遠赴輪台屯墾,修築亭燧,這是使天下人困擾勞苦之舉,這樣的建議,朕不忍聽!

“目前的要務,在於嚴禁官吏對百姓苛刻暴虐,廢止擅自增加賦稅的法令,全力搞好農業,恢複晁錯的馬複令,以補充戰馬的損失,不使國家軍備削弱。”

武帝比秦始皇高明就在這裏,秦始皇至死不反思,武帝非但作了反思,還能承認錯誤。這比後世那些為了保持偉光正的虛幻形象而死不認錯,甚至犯了一個錯誤之後再犯無數個錯誤來掩蓋這個錯誤的帝王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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