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少安睥了一眼書童,知道自己話太多,書童放下手中碗碟跨步走出房間。
江雪饒心中不安,不會這般巧合,自己叫魏書華那一嘴就被書童聽心裏去了吧!
解釋開口“我與他隻是商量親事。”
她覺得不夠清晰,繼而再道:“請他幫我延期一年,一年後我便離開都城。”
時少安目光清澈,似乎並沒有往心裏去,隻是看向江雪饒的時候,眼神裏多了些神采。
“為何一年後。”
江家局勢已定,她完全可以隨著亭之離開,留下來,定有她的緣由。
江雪饒凝住眉間,思緒上多了幾分不確定。
“還不死心,想再查查。”
京都勢力複雜,她剛回朝沒有靠山,一般是很難震撼到任何人。
但又不甘心,所以這一年,算是盡孝,也算是給自己一個機會。
“我與魏書華並無情誼,師父莫要誤解。”
她的大眼掃到他的麵容上,希望再他的臉頰上看到些許的歡喜或是釋然。
然,並沒有。
他情緒極其平穩,端起的茶杯上冒著白煙,落在嘴邊輕輕吹拂,去了熱氣的茶水更鮮甜可口。
“需要我出手,盡可開口。”
這是他能為她做的事。
師徒情誼不假,照顧她也是真,至於其他感情,他蹙眉掃散眼前的情絲。
江雪饒嗯了一聲,難過時來陪他品品茶說說話便是一件極為奢侈的事。
臨走前,她還不忘追問:“師父當真要孤寡一生?”
他抬眸瞬間,四目相視,她眼神裏滿是探究,他的眼神裏滿是隱忍。
片刻低下頭,淺淺回應:“對。”
江雪饒問後才肯放下心,許久緩過神,“待我了卻身邊事,常伴師父左右,為您養老送終。”
她推門而出,翻牆離去。
書童站在門口吐一口沫子,“呸,搶我活兒?”
待推門進屋收拾桌上點心盤子,忍不住叮囑時少安:“公子莫要被她這花言巧語給誆騙了。”
這女人嘴巴厲害著呢,能把魏書華耍的團團轉,他們主子可不能上當。
說罷用力擦著她留下的鞋印:“臭女人!”
時少安突然放下手中杯子,清脆響聲製止了書童下麵的話。
書童有點膽怯的看向他,主子生氣了?
“日後莫要當麵說她壞話。”
他聲音清涼淡薄,頗有冷漠之意。
書童不敢頂嘴,隻好悻悻回“明白了。”
公子不讓當麵說,那是不是可以背後說?
想到這,急忙放下手中的抹布,靠近時少安:“您這麼幫她,當真不告訴她?”
從她入軍營開始,哪次闖禍不是主子護著,不然老將軍早就打斷她的腿,還能像現在活蹦亂跳的嗎?
如今她翅膀硬了,都要成親的人了,整日鑽國師府可不像個樣子。
書童心裏不喜歡,立馬就表現在臉上。
“您就是對她太好了,若是日後與您為敵,可真是傷人心。”
時少安手上動作一怔,片刻放下筆,目光投向院落,被月光照的明亮不已,僻靜的石台上撒了水,映出倒影,甚美。
“不會,這一世她都不會與我為敵。”
幾日後,江亭之安全抵達沛縣,大嫂抱著兒子來找江雪饒,一進門就看見她忙活繪製武器。
綠蘿在一旁幫著研磨,地上放置一堆破木頭塊,有的是用剩下的,有的已經被安裝在桌子上。
諾大的桌子,被這些七七八八的木頭塊占據的沒地方放茶水。
江雪饒也不介意,從地上拿起茶壺,對著嘴喝了幾口。
紅纓站門口半日,兩人都沒抬頭。
她歎口氣:“小妹。”
這時主仆二人才望向門口,若是刺客來府,他倆這般粗心定要吃虧。
“嫂嫂怎麼來了,快進來。”
紅纓坐在椅子上,拍著孩子的胳膊,哄著入睡,嘴巴也沒閑著:“想來你忙乎亭之的事情,沒敢來打擾你。”
江亭之被安排在沛縣的衙門暫做歇息,趕了幾天的路,腳上都磨出水泡,誰也不敢停下來。
幾個看押的士兵也是累的夠嗆,不住的感慨將軍這身子板就是不一樣,一路走下來,一聲不吭,甚至感覺他的步伐越發的輕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