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自己進去的,房門關上,隔絕了裏間和外間唯一的視線。
周兆賢讓商紹城坐下,主動開口說:“紹城,我跟你紅玉阿姨這麼多年,一直把你當半個兒子看,包括你父母在內,我們都很希望你能跟安琪在一起,這是我們長輩的一個願望,但如果早知道你們私下裏鬧得這麼僵,我們絕對不會讓事情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對你,對安琪,都是一種傷害。”
商紹城輕聲回道:“對不起周叔叔。”
周兆賢輕輕搖了搖頭,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
沈晴在病房裏麵待了差不多二十分鍾的樣子,這麼長的時間,大家都猜得到,一定是周安琪醒著,沈晴在跟她聊天。
外室的人什麼都聽不到,隻等到沈晴從裏麵出來,抬眼看向沙發處的商紹城,開口道:“紹城,安琪叫你進去。”
周硯景跟周硯之都看向商紹城,目光中不無警惕和防備,生怕他再刺激周安琪。
周兆賢也忍不住叫道:“紹城。”
商紹城看向他,周兆賢無奈道:“你好好勸勸她,等她身體好一些,我們會帶她回海城。”
商紹城說:“我知道,我會跟她好好談一下。”
他走到裏間房門口,推門進去,周安琪躺靠在病床上,今天沒有打吊瓶,但臉色依舊很白,跟床頭櫃處放著得嬌豔鮮花形成了鮮明對比。
見慣了周安琪妝容精致的模樣,此時麵對一張全無修飾的臉,商紹城有瞬間覺得陌生,不過無論是熟悉還是陌生,都無所謂了,因為從今往後,他們隻能是陌生的。
病床邊就有椅子,商紹城不坐,他選擇坐沙發,還是最遠得一角。
周安琪見狀,唇角一勾,立馬是嘲諷得弧度,她說:“外麵那麼多人,你還怕我把你怎麼樣嗎?”
商紹城坐好之後,麵色淡淡地看向她,不答反問:“找我什麼事兒,說吧。”
一如例行公事,她不過是找關係才能跟他見上一麵的關係戶,而他也把她當成是不得不見的人。
好在對於他的這種態度,她已經習以為常,麵上表情不變,她徑自說:“如果我沒割腕,都不知道下一次見你是什麼時候。”
商紹城心底難掩厭惡,不由得冷聲說道:“你爸媽就你一個女兒,你兩個哥哥也跟瘋了似的,你就為了一個外人,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我該說你喪心病狂好?還是說你親情淡漠好?”
周安琪這一次也是不答反問,她說:“你覺得我是假自殺?”
商紹城麵無表情,不置可否。
周安琪唇角勾起自嘲的弧度,笑著說道:“我昨天輸了兩千毫升的血,你知道兩千毫升是多少嗎?如果是你喜歡的人出事,你一定就會計較了吧?”
商紹城本能得想到岑青禾,他覺得周安琪這是在威脅他,所以他目光冰冷而鋒利,直直地朝她射過去,那模樣要多嚇人有多嚇人。
周安琪蒼白著一張臉,毫不畏懼地繼續說:“商紹城,我告訴你,我周安琪在你麵前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我真的喜歡過你,也真的敢為你去死,但你誤會了一點,我從來就沒想靠自殺這件事來嚇唬你,或者脅迫你做什麼,如果我死了,我全家人都不會放過你;但是閻王不收我,我死不了,從今往後,換我不放過你,既然你不讓我愛你,那就恨吧。”
商紹城覺得周安琪的心理已經扭曲了,他不能理解一個人為何能固執到如此地步。
沒得聊,他二話不說,起身就往外走。
周安琪叫住他,“商紹城。”
商紹城停下腳步,卻沒回身。
周安琪眼眶裏都是眼淚,卻是笑著說道:“我希望你找到一個方方麵麵都無懈可擊的女人,不然你放心,我也會讓你體會一下我現在的心情。”
商紹城聞言,再也沒有停留,邁步走到門邊,拉開房門出去。
他臉色難看,沈晴和周家人都看到了。
柴紅玉率先擔憂地問道:“安琪說什麼了?”
商紹城強忍著憤怒,沉聲回道:“紅玉阿姨,我建議您帶她去看一下心理醫生。”
話音落下,周硯之頓時臉色一變,蹙眉道:“商紹城你說什麼?”
商紹城不看他,隻徑自回道:“她說除非我以後找個方方麵麵都無懈可擊的女人,不然她就讓我體會一下她現在的心情。”
周家人臉上都不好看,周硯之知道這是周安琪會說出來的話,不由得別開視線,說不出是恨鐵不成鋼還是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