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腿彈起來,掉到了地上。楊真把它撿起來,皺著眉頭:“好好吃飯,不要浪費。”

餘心現在在德勝街的街口走來走去,為了消食,也為了泄氣。

這不是生病是什麼?他想,這就是有毛病啊,腦子裏有了毛病,心裏有了毛病。

他太憤怒了。他還未曾為自己家人以外的什麼人,憤怒到這種地步。

他又想起餘彬彬老在家裏嘮叨,說楊真一點兒也不好,勸他不要太投入。“心哥你完了!”爭論到最後,餘彬彬總是這樣作結案陳詞。

……都怪楊真的飯。餘心對自己說。

他一直晃蕩到了十一點多才走,轉身的時候看到街口那兒站著一個人。

餘心揉揉眉心,脫了衣服,大步走到道旁的樹邊,跳幾下才折下一根枝子。他把細的部分捋脫了,剩一根張牙舞爪的樹枝握在手裏。

街口那個人在打電話。他好不容易才掛斷,垂頭喪氣地把手機放好。

“鄭中和?”有人突然從後麵問。

“嗯?”鄭中和應了一聲,還沒看清楚是誰,突然就被套住了頭。

☆、第7章

餘彬彬很久沒在自己家裏接待過警察,看到張大富上門,一時間緊張得水都忘記給他倒了。

“張叔,我和心哥最近都沒做什麼。”餘彬彬努力地回憶,努力地辯白,“特別規矩,我連□□都沒買過了。心哥每天都去楊記雞鋪幫忙,真的沒時間……”

“餘心人呢?”張大富沒理他的嘮叨,“這麼晚了,怎麼不在?”

此時是夜裏九點多,張大富剛剛結束工作,是順道過來的。他騎著一輛哐啷亂響的自行車,車子沒氣了、剎車鬆了、哪兒哪兒銹了,就推到餘彬彬鋪子裏讓他收拾,順便伸出左右,一根根指頭給餘彬彬算:“還有四年,還有四年我就退休了。你們別給我惹事啊。”

他在這一片當了很久的協警,早晚都要騎車穿過德勝街。餘心和餘彬彬從讀書的時候開始就認識他了,派出所裏的茶都不知道喝過了多少回。

餘彬彬想了想:“心哥去給七婆買跌打藥膏,去挺久了。”

張大富:“對麵街不是就有藥店?”

餘彬彬擺擺手:“要到高新區那邊才有,心哥找很久了,別的藥店都不進那個藥。”

張大富於是坐了下來。

他看到屋子裏還算整潔,也沒有煙酒的氣味,抬頭見餘彬彬站在麵前,特別乖,一顆心就有些鬆了:“行吧,你坐著,問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