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定宮出來，沈姝棠失神片刻，還不小心被自個兒絆了兩下。
一旁的瑞珠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姑娘這是怎麼了？”
“沒...沒事。”抬手輕揮，“回去吧。”
心口悶悶的，一直到瑞寧宮後，心緒仍有些不寧，說不上來的滋味。
楚錦禾拜謁先祖，受完禮來尋她時，已過申時三刻（16：00），已褪去午時那會兒的華服，身著大紅色衣袍，上用金線繡著栩栩如生的金龍，張牙舞爪，龍首昂揚，龍須飄逸，宛若隨時騰空而起。
“棠兒。”她來時，沈姝棠正在發呆，她輕移步伐進來，臉上掛著笑意。
沈姝棠收回神思，看了看楚錦禾，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覺得對方登基了，就自帶帝王威儀。
見沈姝棠一直不語，楚錦禾抬起雙臂，垂首在自己身上瞧了瞧，“可是這著裝有何不妥？”
“沒，隻是覺得今日的殿下很有帝王之威，日後定是個好君王。”
沈姝棠習慣了喚她“殿下”，這會兒也就沒改口，楚錦禾聽見這稱呼也沒說什麼，挨著她坐下。
“之前赦免聖旨下達後，已為國公府正名，今日我又特封宋君奕為輔國將軍，領十萬努林軍，棠兒這會兒回宋府，怕是有的熱鬧。”
沈姝棠聞言側目，“殿下這是將兵權歸還給宋家？”
楚錦禾那反複抬起放下的胳膊，最終下定決心，拉住對方的手，“我隻是想多給棠兒一些安全感。”
宋家手中有兵權，變相多了一層保護，太後那裏，對宋瑜也不好過多拿捏。
這是楚錦禾目前唯一能做的。
她勸不了秦臻，就像當初歲圓勸不了自己放下執念。
很多事情，隻有自己想通了，才是徹底解脫。
沈姝棠內心咯噔一下，她在此刻，終於察覺出先前在永定宮時，宋瑜的不對勁之處。
沈旭辰兩兄弟的事情，完全可以等她自己回了宋家，請求宋淵或者宋君奕，他們都是沙場搏殺過的人，亦是當年知情者，何故來麻煩她這個毫不知情的女兒。
除非，她不打算回宋府。
那些話，是宋瑜的臨終遺言。
而那句停頓轉了話頭的“還有...”，怕是對宋家人的愧疚和歉意。
“不好，阿娘她要自戕。”沈姝棠從凳子上猛然驚起，往外奔去。
恰逢有內侍進來稟報，“陛下，不好了，太後宮裏走水了。”
沈姝棠一個趔趄，被緊隨而來的楚錦禾抱住，才不至於跌倒，“棠兒。”
她緊緊拽著對方的手腕，穩住身子後，欲往長定宮去，被楚錦禾攔下。
“滅火的事交給宮人，救人的事交給我，棠兒你乖乖待在這兒，別亂跑，相信我，定會將瑜姨完完整整帶回來。”
“好...好，”她的心神有些慌亂，抓住準備走的楚錦禾，“你自己也小心。”
“好。”
瑞珠急匆匆拿著大氅出來，在門口從楚錦禾手中接過沈姝棠，扶著她往殿內走。
“不，不進去。”沈姝棠摁住瑞珠，“我就在這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