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棠聞言眉心越來越緊蹙，擱置在錦被上手，不自覺捏緊。
“棠兒，別怕，隻要在京都，我會拚盡全力護你無虞。”
溫熱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一點點握緊，讓人不自覺的心生安全感。
“楚錦禾。”她抽回手，挺直腰身，很鄭重的看著對方的眼睛，“可此時的我，並不愛你。”
“不打緊，隻要我愛著棠兒...就好。”眼底難掩落寞，但她還是逼迫著自己勉強露出笑意。
“你知道我們那兒結兩姓之好是什麼樣的嗎？”沈姝棠忽而換了一副神情，“若喜歡一個人，對方又不反感自己的話，是要自己主動去追求。”
楚錦禾還處在恍惚狀態，耳邊又響起沈姝棠的聲音，“你正常不發瘋的樣子，我並不討厭。”
等她反應過來，沈姝棠已經鑽進錦被背著她睡下。
她有些不太確定，對方說的，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想問，又不敢開口。
癡坐在床頭，看著裏側的人背影，抬起的胳膊又放下，反反複複，最終還是沒有去碰對方的肩膀。
起身穿好鞋襪，輕手輕腳吹了燈，出了勤政殿。
沈姝棠並未真的睡下，見人出去，也沒有叫住對方。
今夜已經將一切說開，彼此都需要冷靜冷靜。
偌大的皇宮，宮牆巍峨，長長的宮道靜謐無聲，隻有巡邏侍衛的腳步聲偶爾響起，在空中回蕩。
楚錦禾漫步月下，琉璃瓦閃爍著幽冷的光澤，不知不覺走到了皇後裴氏所居的鳳華宮。
宮殿裏，燈火闌珊。
搖曳的燭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出，宮人們正在輕手輕腳地忙碌著，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明日便是國喪最後一日，楚錦陽棺入皇陵，裏麵這位皇後自是要提前打點好，才能安心出宮去。
她駐足停留了許久，沿著宮道繼續往前走。
先前沈姝棠便是沿著這路奔去的荷花池子。
樹木凝霜，花枝低垂，池塘裏結著薄冰，映著天上明月，宛如銀鏡。
“殿下怎孤身一人在這兒？”一道明亮的女子聲音從身後傳來，楚錦禾轉身，發現是裴氏。
“心情煩悶睡不著，來這兒吹吹風。”負手而立，收回目光，不再看對方。
“殿下不日登基，前朝事務又繁雜，肩上擔子必然是重的，不過這夜裏的風格外寒涼，殿下還得多保重身子才是。”
“勞皇後掛懷。”
裴明婉頓步，站在原地俯身，“早前已讓殿下下旨廢了明婉後位，臣女不敢再擔這聲皇後。”
“近來事務頗多，倒是忘了這茬。”楚錦禾輕咳兩聲，“方才途徑鳳華宮，瞧見裏麵深夜仍舊燈火通明，可是打算明日就出宮？”
裴明婉跪在地上，“殿下那時為先帝拉攏朝臣，許了裴家後位，臣女受家族蒙蔭庇佑，不得不收斂性子進宮。
“殿下願意放先帝的嬪妃們出宮，故而臣女在求下那道廢後旨意時，便時刻都盼著出宮。”
楚錦禾聞言，冷笑出聲，“你倒是心直口快，就不怕我改了主意，不放你走？”
“裴家上下無一不忠於殿下，拘著臣女在後宮不過是多此一舉，且臣女覺得殿下不是那樣的，故而敢毫無顧忌的說與殿下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