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千人？”
對方再度點頭，“咳咳...”一口汙血噴出，心口鬱結之氣散開。
楚錦陽頓覺舒暢不少，連帶著說話也有力了些。
眼眸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亮，那黯淡的眼神瞬間有了神采。
原本蒼白如紙的麵容，竟泛起了一絲不正常的紅暈。
他強撐著起身，靠在軟枕上，阜安仔細擦拭他嘴邊殘留的汙血。
“都出去，朕與阿姐說會兒話。”
阜安不放心楚錦陽一人在內殿，驚呼出聲，“陛下！”
“出去。”楚錦陽的態度強勢，阜安不敢違背，“老奴告退。”
霽雲也識趣地一道出去。
“阿姐，弟近日做了個夢，夢裏的我也做了皇帝，但那個我卻親手設局殺了阿姐，明明是夢，可偏偏覺得特別真實，好似親身經曆過。”
楚錦禾拿著那枚玉符，坐在不遠處的凳子上，看著將死的楚錦陽，心中五味雜陳，“那不是夢，錦陽，你曾殺過我，萬箭穿心。”
“不，不可能！”情緒波動，咳嗽不斷，“不可能，不是真的。”
麵露質疑，“母後素來不怎麼關心我們二人，是阿姐替我去求父皇，尋來了最好的太傅和武師，登基後也是阿姐教我如何做一個好君王，將我護在羽翼下。
“這些，弟一直銘記在心，你我二人不論到何種地步，弟都會一直敬重著阿姐，怎麼可能會殺阿姐。”
他抬起雙手，雙眸又開始變得混濁，“姐弟互相扶持的艱辛無人知曉，唯有你我二人明白這幾年一路走來，這其中的苦楚，我...我我...怎麼可能親手設局射殺阿姐。”
楚錦禾不語，她唯有將一切歸咎給西齊蠱毒，歸咎於書寫這一切的執筆人，她的心中才能好受些。
否則，自己一直愛護的胞弟，又視自己如命的他，最後親手了結自己，真得是件令人作嘔的事。
咳嗽聲逐漸變弱，他呼吸急促起來，“父皇留下來的這支私衛用的是大楚最精良的武器和裝備，持久作戰以一敵十也不在話下，如今全部交到阿姐手裏，大楚有阿姐在，弟也可放心去尋父皇。”
“嘔～這次吐出來的不再是汙血，而是鮮紅的血。
“傳位旨意在阿姐離宮第二晚，弟便已擬好蓋章暗中交由禦丞裴德宏，有聖旨在，以阿姐雷霆手段...必能壓製那群...大臣。”
他伸手隨意擦了擦嘴邊的血漬，“若真如夢中那般，那個我殺了阿姐，弟不奢求阿姐原諒，今日弟死後該入十八層地獄，受盡磨難，替曾經的...自己贖罪。”
鮮血嘔吐不止，楚錦禾上前將人抱住，楚錦陽倚在她的懷裏，會心一笑，“能死在阿姐懷裏，弟...無憾。”
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抬起的胳膊頹然跌下，胸膛止了起伏，微弱的氣息徹底消散在空氣中。
窗外，狂風驟起，大雪紛飛。
楚錦禾抱著楚錦陽的身軀，眼角溢出一行清淚，“一切並非錦陽之錯，阿姐原諒錦陽了...”
喪鍾敲響皇城時，楚錦禾悲慟不已，將自己與楚錦陽關在勤政殿，下令不許任何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