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錦禾心有不耐,起身告辭,“母後若無旁的事情,兒臣告退。”
“錦禾。”秦臻高聲喚道,又忽而壓低聲音,帶著一絲愧疚,“哀家當年...那時是真得迫不得已...”
楚錦禾腳步微頓,背對著她,沒有出聲,提步出了屋子。
席卷而來的風裹挾著寒意,穿透厚厚的冬衣,直直往楚錦禾的骨頭縫裏鑽,心口有些疼。
仰著頭,也不知道是傷口疼,還是內裏疼。
沿著長廊往前走,轉角處碰到宋瑜,她啞著聲音輕喚一聲,“瑜姨。”
宋瑜瞧著她臉色不大好,原本有些質問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點頭應了下,與之擦身而過,回了秦臻那邊。
行至門外,芸鵲撩起門簾,楚錦禾抬起的腳懸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沒有進屋。
去了對麵那間滿是輕紗的屋子,褪去鞋襪,在榻上渾渾噩噩睡了一覺。
送走宋瑜後,沈姝棠去書架取了本西齊的野史。
正往軟榻方向走,瞧見芸鵲在撩門簾,以為是楚錦禾回來了,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人影,不免疑惑,抬首問道:“方才是殿下?”
芸鵲沒出聲,點了點頭。
“那怎麼沒見人進來?”
“殿下去了對麵那間屋子。”
沈姝棠一聽到那間屋子,內心不由自主泛起恐懼,拿著史冊的手跟著顫了顫,低首看書,不再做聲。
隻略翻看了幾頁,不禁對西齊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西齊與大楚西北銜接,以黑漠戈壁為界。
往昔,西齊原是各個部落分而化之,常年內部分裂,被戰亂所籠罩,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因是野史,沈姝棠不知真假,其中所述,西齊建國由最不起眼的小部落中一母同胞的五位姐妹利用美色,遊走在各大部落的首領之間。
出言挑撥唆使,使他們互相蠶食,長達三十年,才徹底結束長期分裂局麵。
建國伊始,百業待興。
她們五人稱帝,派了很多人曆經千辛萬苦才走出黑漠戈壁,來到大楚,隻為學習這邊的禮儀文化。
學著如何建國,如何發展農商。
最主要的還是教育這一塊,草原之人,皆是粗獷、灑脫不羈的性子,曆經三代君王,才徹底祛除原有的野蠻。
如今已沿襲至第四代,從軍事到文化政治,以及文學藝術還有詩詞歌賦等等,各方麵皆已不輸大楚,國家繁榮昌盛起來,也就有了擴展版圖的念頭。
而他們當今太後與楚錦禾不相上下,皆是“文能入朝參政,武能馳馬踏疆場”之輩。
在用兵上可以說比楚錦禾更勝一籌,說的上出神入化,才使得在楚錦陽登基第四年,西齊連破數城,打得大楚節節敗退。
若楚錦禾沒有活前麵那幾世,如同開了上帝之眼,今世根本不可能那麼輕鬆擊退對方,仍舊會以損失慘重勉強獲得勝利。
雖是野史,不妨礙沈姝棠看得津津有味,亦或者說,史冊唯有野史,才能讓人看得入迷。
畢竟八卦獵奇之心,人皆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