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府後的楚錦禾便命手底下的所有暗線全部蟄伏起來,不必再把控各地,就連幽州的練兵也止了。
對宮中楚錦陽的防護取消,任由楚景的人繼續給他下蠱毒,邊境的防範開始鬆懈。
她想看看,瘋癲的幼弟,爛透的大楚,最終是何種模樣。
此後也不去主院住,每日窩在府上東邊小院,要麼在醉酒,要麼就在殺人。
亦或者守著時常昏睡的“沈姝棠”,說一些邏輯混亂的話。
懷貞和霽雲她們都快急瘋了,但又無可奈何。
可若讓她們眼睜睜瞧著自家殿下的心血一點點被毀,也是寢食難安。
故而對於楚錦禾的命令,她們皆是做一小半藏一大半。
以至於半年過去,大楚還是安然無恙。
也是這時,“沈姝棠”不知用了何種法子,雖將飯菜全吃了,卻沒有中軟骨散,逐日下來,恢複不少氣力,試著逃離長公主府。
也是她的逃離,促使楚錦禾起了更瘋的念頭,想借端親王楚景謀反為引,開始對朝廷忠良之輩動手。
沈家和宋家首當其衝。
天意弄人,兩家人下獄沒兩日,她的棠兒又回來了。
那日霽雲來傳消息時,她剛從暗獄殺完人回來,一度懷疑自己還在夢中。
反複確認後,懷揣著顫抖的心,很是失態的朝小院奔赴而去。
聽見那句“姝棠回來了”,她臉上又驚又喜。
可隨之而來的是後怕。
她不知道她的棠兒會不會往後在某個瞬間,又不見了。
守著對方五日,一直不見醒,她以為一切是場虛幻的夢,反複鞭笞的神經,即將崩潰。
好在她的棠兒醒了,蘇醒過來的還是棠兒。
“殿下,太後請您過去說會話。”
門外響起芮雪的聲音,楚錦禾的思緒拉回,稍加收斂自己略感浮躁的情緒,起身出門。
秦臻屋中宋瑜不在,問安後隨口問了句,得知是去了沈姝棠那兒,也沒在多問,“不知母後喚兒臣來,所為何事?”
“身體可有大礙?”
“兒臣還不曾答謝母後的救命丹藥,那日多虧母後的藥,兒臣才不至於命喪暗獄。”
聲音不鹹不淡,完全聽不出有感謝之意。
“禾兒...罷了。”秦臻欲說什麼,又生生止住,換了話題,“哀家今日喚你來,是想問一問此番你遇刺一事,可有查到幕後之人。”
“母後這是擔心錦陽與西齊勾結要置我於死地?”
秦臻不語,這是她最不想得到的答案。
畢竟兩人如何內鬥都無所謂,都不會危及她的地位,可若有他國參與進來,背後利益牽扯可就大不相同。
“母後安心,錦陽這會兒人被兒臣控在宮裏,那西齊的蠱毒折磨他都快沒了半條命,他是不會蠢到去與西齊人結盟。”
秦臻靜坐在上位,微微仰著頭,雙目半闔,“禾兒,你自成州歸來後...對錦陽便不同往日,哀家問你多次緣由,皆不願開口,你與他如何內鬥哀家不參與,但有一點,他始終是你親弟,哀家希望你留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