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那抹轉瞬即逝的神色後，沈姝棠覺得楚錦禾在等著她開口。
“能不能將他們從水牢裏挪出來，暫且關在此處。”
她不知道楚錦禾已經讓楚錦陽寫了赦免聖旨，先前隻告訴她還要幾日才能放人出去。
“還要幾日”是多久她不知道，她現下唯一能做的，便是讓他們減少痛苦，稍微好受些。
“棠兒，求人，是需要拿些誠意的。”
語氣極盡曖昧，聲音不大不小，悉數落在了蔣氏幾人耳裏，使得她們臉色愈發難看，意欲發作，被沈姝棠攔下。
真惹怒了眼前不可控的瘋子，誰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更可怕的事情。
沈姝棠知曉楚錦禾是故意的。
她清楚明白對方屢屢逼迫自己，一則滿足自己的惡趣味，二則，是在試圖馴化她。
披風下的拳頭緊了緊，深呼吸幾次，在心底暗暗告誡自己萬萬不能魯莽，更不能衝動。
“姝棠人如今都是殿下的....”
楚錦禾笑而不語，笑意不達眼底，瞧得她腳底生寒，生生止了原先的話，轉而問道，“殿下想要姝棠做什麼。”
“鹿嶺別院的溫泉極好。”
除了床笫之歡，沈姝棠想不到自己還有什麼能給對方的。
故而在對方一開口，她瞬間明了，隻是不知道楚錦禾為何總是鍾愛這種事，不嫌累得慌嗎？
“姝棠若應下殿下所求，外祖父他們是不是即刻就能來到此處？”
她不能直接答應，至少在沒瞧見宋國公他們安然前應下。
楚錦禾朝遠處門口的士兵招了招手。
待人行至跟前，她直接下令，“將宋家的和沈家的男子全部提來，關押在空餘牢房。”
“是。”
側身與沈姝棠對視，“棠兒這下是否安心了？”
挽上她的胳膊，“那容姝棠與外祖父他們說幾句就同殿下去別院，好不好？”
那士兵去的快來的也快。
身後跟著一群人，地上走過之地，皆淌著水。
沈姝棠瞧見走在前首的宋淵，瞳孔微沉，短短幾日，人已不似從前那般健朗，白發橫生，蒼老憔悴。
“外祖父...”
一想到眼前這些人，這幾日所受的遭遇，皆因她而起，心裏就愈發自責。
“棠兒！”宋淵伸手想撫摸沈姝棠的頭，看著自己那雙滿是汙穢的手，察覺不妥，懸在半空中，“棠兒怎得也來了此處，莫不是也...”
“外祖父，棠兒一切都好...”
她還欲說些什麼，楚錦禾上前一步攬住腰身，將人圈在懷裏，“棠兒，人也瞧了，話也說了，咱們該出去了。”
“殿下，殿下。”沈姝棠整個人幾乎是被楚錦禾強行擁著推搡出去的。
出去的途中，直至上馬車時，她皆一直沉著臉，不發一言。
“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見棠兒，說再多隻會徒增彼此煩惱。”
“殿下此話何意？”沈姝棠收回上階凳的腿。
以為對方出爾反爾，還是要殺宋家和沈家的人，緊緊拽著她的手腕，“你明明說過，會放他們出來。”
“自然，他們都會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