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遍地狼藉，秦臻也沒有讓宮人進來收拾，原想著等人的怒氣消散了，再一道處理。
這會兒宋瑜胸口起伏逐漸變小，她知道自己無路可選，但一想到宋家與沈家如同籠裏的蟈蟈，就心梗的難受。
“姐姐若是不想要這赦免的旨意，那妹妹也隻好燒了，且瞧瞧沈昱濂人頭落地那日，姐姐是何等神情。”
“不要！”眼瞧著明黃的錦緞要被燭火點燃，宋瑜疾跑過去欲與搶奪，被秦臻側身躲過。
“我應你之求，但有一條件。”
“姐姐，你還真是愛慘了他，寧肯委屈自己也不願意讓他死，容我猜一猜，你拿了這道聖旨之後會做些什麼。”
拿著錦緞的手不曾放下，眼底滿是戲謔，“應該是求我放你出宮去暗獄見一見他，告知他你的謀劃，你與他和離不過是權宜之計。
“然後等聖旨昭示臣民，你再將沈府所有的暗衛出動，護送他離開京都，對嗎？”
四肢百骸傳來冷意，宋瑜連連後退，抿著嘴一語不發。
“至於宋家，姐姐知道我下不了死手，頂多小懲大誡，不會真要了他們性命，可沈昱濂不一樣，你知道我厭惡他，發起瘋來說不定哪日就殺了他。”
踩著地上碎瓷片，一步一步逼近，將那聖旨塞到對方手裏，摁住肩膀，聲音有幾分慵懶，“那我可得好好瞧瞧，是沈家的暗衛厲害，還是宮裏的欽禦衛更厲害。”
宋瑜癡癡的呆愣在原地，握著的明黃錦緞，格外燙手。
她所有的小動作，都被秦臻盡收眼皮底下，八年前鬥不過對方也就罷了，八年後連護人出京都做不到，想來還真是可悲。
此時外麵的宮女有序進來，彎腰仔細收拾地上的碎片。
宋瑜隻穿了長襪，不知何時踩到了摔的茶盞殘片上，這會兒已經沁出血來。
一名離得比較近的宮女率先瞧見，“夫人，您的腳...”
聲音雖小，遠處的宋瑜還是聽見了，低首瞧去，入目是鮮血的殷紅，立即讓宮人扶著她去了軟榻上，最後遣人去傳太醫過來。
“你若是想糟踐自己，哀家就十倍償還到沈昱濂的身上。”
看著神色木訥的宋瑜，秦臻還是軟下聲音，“我允你送他出京，一月為限，之後他的生死，且看造化。”
聞言宋瑜眉目稍動，有了一絲反應，起身跪在地上，“臣婦，叩謝太後成全。”
一個月的時間，隻要痕跡抹除的夠徹底，命至少能保住。
人活著，才有希望，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她已經連累了他八年之久，最後不能再讓他把命也搭進來。
原本若鳶是要去請太醫，知曉是傷了腳，又想著自家太後脾性，遣人轉道去了醫署請了女醫來。
腳步也挺快，半盞茶的時間，人就提著藥箱來了。
褪去白襪，後腳跟已經被碎瓷片紮了很深的一道口子，宋瑜卻不覺得疼。
呆呆的坐在軟榻上，低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由著女醫在自己腳上捯飭。
“她這傷何時能好？”
女醫垂首跪在地上，“回稟太後，夫人腳傷部位最近切勿碰水，每日早晚各敷一次藥，半月後可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