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的沈姝棠聽見說話聲，從矮榻上起身，輕揉眼角，“殿下，出了何事？”
楚錦禾關上窗戶，止了霽雲的話。
又將沈姝棠身上滑落的狐裘往上拉了拉，“還要一會兒才進城，棠兒若困，就再睡會兒。”
“也不知怎得，睡得不踏實，殿下既然說快進城了，那姝棠陪殿下說說話。”
狐裘很大，沈姝棠往楚錦禾身邊挪了挪，撩開一角，搭在對方身上，“殿下的手都有些冰涼，怎得也不讓抱玉從我那兒取一件貂裘給披上。”
“原也不知道要在城門口等這麼久，棠兒又在熟睡，若讓抱玉送貂裘，冷風會灌進來。”
狐裘裹身，暖意恒生，“成州現下寒冷還不及嵐州三分，不礙事的。”
約莫過了兩刻鍾，馬車終於行至城門口。
霽雲從抱玉那兒拿了文書，遞與先前那個官差。
因前有甲胄軍令牌一事，這會兒又瞧見是京都相府的文書，那人未曾上前問詢，直接讓手底下的人放行。
透過窗戶，沈姝棠看著後麵還有老長的隊伍，她誤以為是進城參加州府舉辦的那個花魁甄選。
不禁感歎，“沒想到一個賞花節，居然有這麼多人進城參與，還當真是熱鬧。”
楚錦禾抬眉，眸光輾轉，不打算繼續隱瞞，“棠兒，九月二十三那日，城中恐會有暴亂。”
“嗯？”沈姝棠有些不大明白，“殿下怎的這般說？”
這時馬車忽而受了驚，在街道上狂奔起來。
馬夫是長公主府上的侍衛，用盡全力也拉不住韁繩，霽雲見狀，用力夾馬腹，迅速上前，靠近馬車後，飛身下馬跳到車架中央，與馬夫合力，才勉強將兩匹馬拉停。
“殿下與沈小姐可有受傷？”
待馬兒安定後，霽雲第一時間打開車廂門，問詢自家主子安危，入目隻見楚錦禾將人緊緊護在懷裏。
她立刻側過身去。
“無礙。”
“霽雲將軍，馬兒好好的，怎得忽而受了驚？”
沈姝棠露出半顆腦袋，試圖查探一下外麵的情形，被楚錦禾又按回狐裘下。
哪怕被摁到狐裘下，沈姝棠擔心馬受驚踩踏到周圍的行人，再度冒出頭來問道，“可有人因此受傷？”
“沈小姐安心，並未傷到人，不過撞毀了少許攤子。”
“勞將軍去核查清算一番，從抱玉那兒拿銀錢，加倍賠給攤販。”
“是。”
霽雲將車廂門關上，跳下車架，命車夫繼續前進。
“你們撞了人就這麼走了，還有沒有枉法？”
忽而有一婦人跳了出來，懷裏抱著一個小女孩，攔住沈姝棠的馬車。
“你確定是我家小姐的馬車撞得嗎？”
霽雲闊步上前，身上盡顯殺伐之氣，婦人被氣勢唬住。
愣了好久，才高聲哭喊道，“方才就隻有你們的馬車橫衝直撞，除了你們，還能是誰？”
“那些攤販的損失我家小姐方才說了，會加倍賠償他們的損失。
“但我從始至終都沒瞧見馬兒受驚時撞傷人，你若執意要說是我們撞得人，官差就在城門口，咱們即刻報官，當著這周圍的百姓好好分說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