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當年我不嫁六指,還是對的。”
小安子忙說:
“那是。看他那熊樣,一點不能替咱娘們分憂解愁。”
太後皺了皺眉。小安子知道自己說話失了分寸,忙站到太後背後,給她老人家搔癢。搔到癢處,太後隻顧自己“哼哼”著舒服,忘了剛才的不滿。
當天夜裏,城外開始打炮。是太平天國的某些小子,想與太後玩《西廂記》。太後不來,延津太平;太後一來,也引來了太平天國。太後到底是大人物,外邊打炮,她仍能睡著。小安子等人也不是太驚慌。說:“料幾個土毛賊,能把太後怎麼樣?”倒是縣官韓有些驚慌。我們有些驚慌。正在賓館睡覺的六指,給嚇得屁滾尿流。六指覺得自己弄得實在不值。太後來了,本想跟太後沾些光,沒想到引起了太後的厭惡;光沒沾上,現在打炮,別再一個炮彈過來,把自己與太後同歸於盡。如果心同此心,心心相印,隨她去也就去了。現在眼見她不是當年的柿妹,對老爺們端著架子,冷如冰霜,動不動就皺眉訓斥;隨她陰曹地府,不也受她的管製?如在陽間不合可以離婚,可以分居;到了陰間,一竿子到底,何年何月是個頭緒?心慌意亂中,他拉開門,探出頭往街麵上看了看,“隆隆”的炮聲中,街麵上一團混亂,許多人跑來跑去,似要逃難的樣子,這時六指犯了一個曆史性錯誤,他一時胡塗、害怕、沒有主心骨、沒有一竿子插到底,也懵懵懂懂跑了出去,隨著人在街麵上亂跑。把自己是太後的情人、太後的身邊人這個身份全給忘記了。亂跑了一夜,也不知隨人跑到哪裏去了。第二天早上,賓館服務員挨門送早點,到了六指房間,見被子、褥子一團混亂,人不見了,感到此事幹係重大,忙報告小安子。小安子過去考察一番,說:
“看這樣子,必是逃跑了。”
接著就到了太後房間報告。太後聽後,神情漠然,隻說一句話: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
又低頭去喝自己的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