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跟畜生治氣了!”
按他當時的想法,看丞相那模樣,這天下是鐵筒江山,他老太爺要當一輩子了。沒想到短短幾個月,國破山河在,領袖曹丞相望風而逃,他從昔日老太爺的地位,一下跌入到匪屬的深淵,連個平民百姓也不如。何況惟一的兒子也被曹帶走了,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家裏成堆的豬尾巴,也都扭動著身子奪門而出,四散奔逃。白石頭他娘,他姐他妹,都撲到地下去捕捉。但這時的豬尾巴,身子變得像泥鰍一樣滑;剛攥到手裏,它身子一扭又滑掉了,留給你一手稀爛的唾液。最後大家不捉了,任它跑。這時它倒不慌不忙地慢慢一步一個程序地往屋外折跟鬥。把白石頭一家氣得直哭。白螞蟻邊揉著眼睛哭,邊對老婆說:
“早知這樣,咱就不嗍這豬尾巴了,咱就不讓咱娃去給曹賊捏腳了。現在,看看,雞飛蛋打,咱們成匪屬了!”
一開始我們也沒有把白石頭他爹打成匪屬。沒打成匪屬並不是大家不清楚他的罪惡,而是袁主公慈悲為懷,不讚成這麼做。袁說:
“一個白石頭,算了。要放到當時的曆史環境中看問題。假如我是白石頭,曹一來,我也不知道我會幹些什麼!”
對主公的話,我們當然理解他的善意;但對白石頭和白石頭他爹這麼威風猖狂一時的人,如果現在果真算了,大家從心理上就不答應。主公越是寬大,大家對白石頭一家的憤怒越是高漲。豬蛋、孬舅把民情反映上去,說:
“主公,你當然是一片好心,但對像毒蛇一樣的人,我們不能像農夫一樣憐憫。白石頭現在仍在曹賊身邊,焉知他天天不隨曹賊罵您?何況白石頭他爹民憤很大,民意不可違。如主公一味這麼不講原則,我們在下邊也不好工作了。”
主公沉吟半天,問:
“據你們說,該怎麼處理呢?”
豬蛋、孬舅說:
“亂棒打死!”
主公吃驚:
“大家仇恨這麼大?”
豬蛋、孬舅說:
“這是有先例的。上次片鑼他老婆通匪,娘家在劉表那裏,就亂棒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