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仰天長嘯一聲,跺足三下,渾身散發出幽瑩如鬼火的刺眼綠芒。瑩光過後,巨大的黑獸消失,貓咪樣的煤瓜正用它的毛爪爪不耐煩地撓我的褲管。
哦哦,久違的黑貓煤瓜啊,姐姐可把你想瘋啦!
煤瓜一定是記下了本姑娘常念叨在嘴裏的生不如死的心聲,總算體貼地變回了貓樣。
抱起久違的小貓咪,我照頭照臉地對著它一頓狠親狠搓。煤瓜顯然也很高興,畢竟喵大人久違的腳不沾地整天睡在鏟屎官懷裏的愛寵生活終於又華麗地恢複了,可喜可賀啊!
“嗷嗚?嗷嗚嗷嗚!”
好吧,唯一的遺憾是貓樣子好像說不出人話,但這些損失對於煤瓜來說恐怕可以忽略不計,畢竟什麼事都比不上當個可愛的小貓咪天天吃好睡好有人抱有人愛來得重要。而對我來說,帶隻小貓在身邊跟帶個大男生相比,麻煩相差可不是一丁點啊。
真是皆大歡喜……
王維成不忍直視地等我們發泄完主寵情,才幽幽提問正事。
“快做決定,到底要不要下去?洞口好像在消失。”
我努力地糾結數秒,斷然搖頭。
“算了,就我們兩個下去實在不安全,而且你家江師兄還等在村外呢。以後有裝備和保鏢了再找也不遲。”
其實這是個暗藏私心的借口。直覺被無意間破了的三樹吊屍陣局與南城大宅裏的“浮屠冥喜八卦陣”那麼相似,破陣後顯現的這個神秘幽洞九成與南城家脫不了關係。
所以,這事得留著告訴南城九傾,讓他決定要不要下洞去探尋。不管洞下到底是什麼,我都無法和不相幹的王維成貿然闖入。
並非隻因人身安全問題,而是我不想讓外人介於南城九傾的家事。
王維成對我的決定似乎頗為意外,神情怪異地瞅了我好幾眼才點點頭,自然而然地伸手接過我懷裏的煤瓜。
“那就走吧,江師兄可能要等不及。”他輕聲歎喟,似是失望。
現在煤瓜這小模樣已對我造成不了任何負擔,不過王維成平時照顧我成了習慣,似乎就見不得我手裏提或抱著任何有分量的東西。
要說男友力,他絕對是個MAX到爆棚的暖男,心裏一暖有種答應和他結婚的衝動。
幸好,隻是衝動。
在這種事情上,我的頭腦意外地理智和清醒。作為“京城四少”之一的王維成,跟我柳妙終將不會有任何關係。
雖然對他提的條件心動得各種癢癢,但仔細思考後還是覺得用自己的演技和作品,哪怕所有夢想最後可能隻是夢想,哪怕最終能實現的都慢得像蝸牛爬牆頭,但這樣走上人生巔峰的樣子,才是我等草根對生活的正確打開方式。
也是最安心的方式。
我輕歎一口氣,決定放棄的這刻,讓身心驀然輕鬆得像蛻了一層繭。這大概就是所謂成長的愉悅?
“維成……咦,人呢?”從沉思中醒來,才發現剛才還走在麵前的人不見了。
“喂,你幹嘛?”回頭,卻見王維成抱著煤瓜朝洞口走去。
洞口已縮得隻容得下一個人體直徑大小,頹朽的石梯也已縮得無法讓人立足。
再過幾分鍾恐怕全部會消失殆盡,不知下次再來破陣時它是否能照樣出現?我突然有些不安起來,因為不知道這洞口出現是否帶著隨機性,萬一這次放棄後,以後再無可能出現,豈不是可惜?
想到這個,我竟又猶豫起來。
“聽,好像有聲音。”
王維成將貓摟在肩上,蹲在洞沿側耳細聽。他這種突然又多事的腔調讓我有些不適。
可能平時的王維成讓我感覺是那種女生說走,就絕不會將腳步停地上超過半分鍾的溫順男生。
“什麼?”
我忍不住走過去,彎腰細聽卻聽不出什麼怪異,隻有頭頂呼呼的夜風嘯聲不斷。
見我蹲下來,王維成突然轉頭定定地看過來,然後做了一個極其古怪的舉動。
他將摟著的煤瓜直直地扔了下去。
“王維成,你瘋了?!”
猝不及防,我一下子沒回過神,等到驚叫著撲進洞口半個身體,伸長手臂也已無法抓住直墜而下的煤瓜。
背部傳來一記有力的推搡,整個人立馬以極難看的倒栽蔥姿勢,快速墜下這方黑不見底的幽洞。
在跌落洞底前的失重狀態裏,我還在滿腦子懵逼地瘋狂自問:為什麼,王維成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把我推下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南城九傾,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