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1 / 3)

舒寧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積極:他的成績並不好, 且沒有舒寧一般的在體製內工作並有一定能量的父母,他要爭取一個更好的分配機會, 就必須緊緊抓住支教這段時間。送陶良女回家, 若成了那就是一段佳話,寫個通訊稿發到報紙上,若能引起反響, 比乖乖在偏僻小島上當老師好得多。

舒寧必然要同行:她是唯一一個可以跟陶良女簡單溝通的人。

曉之以情, 輪番勸說,舒寧被說服了。

一路上她都很擔心陶良女會突然發瘋。但丈夫離家、自己又重獲自由,現在還能回家鄉,陶良女的精神狀態全程都非常穩定。陶良女坐在靠窗的位置, 陳傲文主動提出坐在中間, 若是陶良女有什麼異常舉動, 他作為男同誌可以迅速製服。舒寧坐在外側, 她與陳傲文沒有什麼話可聊,除了睡覺就是看書。

在崀市休息的那一晚上,他們在旅館開了兩個房間,舒寧與陶良女同住。陶良女隻懂用桶子裝水洗身,脫了衣服看著淋浴噴頭發愣。舒寧進浴室教她,教不會,幹脆幫她洗身。

洗到一半,她發現陶良女乳.房上有新鮮的紅色掐痕。

舒寧停手,驚悸與難以置信掠過她的頭腦。

陳傲文在同學中風評並不太好,尤其是女同學。他愛開令人不適的玩笑,常盯著女同學裙下露出的半截小腿,有意無意地碰觸別人的胳膊。

舒寧甚至懷疑陳傲文對女學生們做過什麼事。她記得學校裏有個成績很好的男孩,也姓陶,常見她妹妹在學校門口等他放學。那男孩原本與陳傲文關係很好,後來不知為何,他疏遠了陳傲文,常用凶狠目光瞪他,每當妹妹出現在校門,陳傲文若是也出現,他總會第一時間趕到,把妹妹迅速帶走。

女同學們私底下悄悄議論過,但沒有證據。她們也跟帶隊的老師說過,但老師不願生事,隻問她們有沒有證據。最後不了了之。

陶良女多年不見天日,皮膚蒼白,手指與指甲留下的痕跡愈發顯眼。舒寧想起在火車上度過的兩個夜晚。她穿了件黑色的運動外套,把自己保護得很密實。但陶良女呢?

夜晚,車廂漆黑,人人都垂頭耷腦入睡。陳傲文的手會在鼾聲四起的時候動起來,蛇一樣鑽進陶良女衣服裏。

陶良女表述得結結巴巴。她感到不適和痛,但不敢出聲。坐火車是人生頭一回,她已經很緊張,完全依賴回家的強烈願望來維持穩定,陳傲文讓她很害怕。趁著舒寧上廁所,陳傲文湊到她耳邊,叮嚀她不得出聲。

出聲了,叫人了,他就會把陶良女從火車上丟下去。不僅回不了家,也再見不到女兒,轉眼就會被山裏的野獸叼走吃去。

講述這一切的陶良女因羞愧而用毛巾遮住胸口。她講完又醒覺,驚慌地捂緊嘴巴,拚命搖頭:我什麼都沒說、沒說……

“他騙你的,他都是騙你的。”舒寧安慰她,“我們絕對不會丟下你

那一晚,勉勉強強、不情不願的旅途變了,舒寧成為陶良女的護衛者。

但她做錯了一件事——為了震懾,她直接找到陳傲文,追問火車上發生的事情。

陳傲文先是吃驚,隨後矢口否認。他像是被氣笑了,滿臉委屈,讓舒寧不如直接去報警,想想又提醒:她是瘋的,她腦子不正常,你信她說的話?有證據嗎?你們這是汙蔑!

舒寧沒跟他浪費時間爭論。之後的旅程,她始終緊緊牽著陶良女的手,不讓陳傲文靠近。

陶良女回到家就好了,一切都解決了;回到學校,她必定把陳傲文做過什麼捅出去。懷著這樣的想法,舒寧來到了被高山包圍的果裏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