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茶杯放回桌上:“但不要想太久,今晚就決定。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起訴用的資料,你要是不肯,明兒叔伯和英雄回家,我們就走流程。一切讓法律說了算。”他很慨然,爽快地展示自己的得體和大方。▽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堂兄和叔伯們鬆了一口氣,欽佩又歡喜地稱好。
喬慎俯身靠近陶南嶼耳朵:“我有熟悉的律師,你等一等。”說著掏出手機。
“不用。”陶南嶼拿出手機,“在做決定之前,不如先聽聽我的律師怎麼說。”
點開錄音,是一段通話。陶南嶼一聲親熱的“表嫂”喊出聲,陶英傑麵色就變了。
表嫂是律師,且是行業內小有名氣的民事律師。陶南嶼決定今晚與陶英傑等人攤牌,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她問阿歪要了表嫂號碼,搬行李到喬慎家之後,在房間裏給表嫂打了電話。
陶南嶼當時並不確定這個女人會不會是自己的幫手,但她估計得完全正確:陶英傑並未把陶南嶼身上發生的事情告訴妻子。
陶南嶼假借“朋友”來問:“我有個朋友因為家裏人骨灰的事兒,跟其他親戚起了爭執,她想保留媽媽的骨灰,這能打官司嗎?她沒告訴任何人就挖走了,這會不會被拘留?”
表嫂隻知道陶南嶼是阿歪親近的人,且和陶英傑失聯多年,最近才重新聯係上。陶英傑當日設宴請阿歪和陶南嶼吃飯,飯後親自送陶南嶼回家,這來往路程將近三小時,可見陶英傑對這位表妹的重視。表嫂拉上另一個刑事律師,認真解答了陶南嶼的問題:“骨灰是她媽媽的,而且骨灰在界定上屬於私人財產還是遺產,還有爭議,但不管怎麼樣都不至於被刑拘,沒有這種法規。這種事情一般都以調解為先,打不打官司得看調解的結果……”
陶南嶼一言不發,隻是舉著手機,讓自己和表嫂的對話一字不漏地播放。
錄音中,陶南嶼問了一句:“她媽媽其實……不是出於自願才嫁人的。這種事情,是不是不說比較好?”
表嫂和同事停頓了片刻。“要說的。”表嫂回答得非常肯定,“如果你朋友是真的想要拿回媽媽的骨灰,一定要在法官麵前說出來。這很有說服力,而且牽涉到犯罪……”
陶南嶼按下暫停鍵。
“那就打官司吧。”她看著陶英傑,“表嫂可以當我的律師。”
陶英傑長歎。堂兄和叔伯沒料到居然是他妻子給了陶南嶼最關鍵的意見,有個年長的按捺不住,吼了出來:“陶英傑,你表麵一套背麵又一套啊!”
陶英傑隻得辯解:“我不知道她找過我老婆,我跟我老婆的工作沒關聯……”
“放屁!”那老頭吼得口水亂飆,“她是你女人,她做的事說的話不就是你做的事、你說的話?!”
順利禍水東引,陶南嶼施施然站起。今夜的鬧劇,或者說這段時間的鬧劇,終於都結束了。
“別再來找我,別再打我媽骨灰的主意。”她一字字說,“再來的話,我不單會報警,我還會把所有事情全都說出來。”
她轉身離去,還未開門,身後叔伯們跟陶英傑吵嚷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大,浪潮一樣推著她和喬慎匆匆逃離。
夜色清涼,隱隱有霧。陶南嶼走得太快,差點在台階上踏空。喬慎緊抓住她的手,把她扶好。
碰到了手心才知道,陶南嶼掌中盡是冷汗。她心跳聲劇烈如鼓點,指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