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2 / 3)

麵前男人們麵色灰白,驚懼和難以置信讓他們眼神漸漸透出陰翳。

“好了,別說了。”陶英傑忽然開口。

陶南嶼見好就收:“行,不說了。”

室內沉默了片刻。堂兄叔伯們沒料到她會抖摟出這些事情,一時間都在沉默中交換眼色。

帶頭過來的人是堂兄,但他也不過三十來歲,他擔不起這樣嚴重的責備:再堅持下去,被揭開的不僅是陶氏一族的事情。

有些事人人都知道是錯的、有問題的,但隻要沒被揭露,大家都可以安然度日,接受它的怪異、享受它的便利。但陶南嶼是個瘋子,比她媽更瘋的瘋子。一個連親媽墳頭都能挖的女人,在他們的腦筋裏已經是前無古人的駭然,他們實在想不出世界上還有什麼是她不能或不敢做的。

他們終於相信,毀滅一個安寧的村莊,破壞長久以來的平靜,對陶南嶼而言不過是興之所起、毫無負擔。

他們看陶南嶼的目光,陰翳中布滿震愕。

陶南嶼樂於做這樣一個“瘋子”。

她這殺手鐧能震懾堂兄這些人,但唯獨對付不了已經完全脫離島嶼生活的陶英傑。

陶英傑其實已經不需要島嶼上的任何人情關係。他想要的,是在家族裏繼續樹立權威?就像他的父親一樣,被所有人敬崇、尊重。陶南嶼起初以為他隻是單純地迷戀這種無形又無用的權力,但她從阿歪口中得知一些事情後,查了政策與新聞,意外得知了島嶼的相關開發計劃正在進行中。

遙遠的家鄉對陶英傑沒有吸引力,但遙遠的土地和隨之而來的利益有。

堂兄叔伯的沉默,等於主動將表演的權力交給了陶英傑。陶英傑果然開口了。

“舊事就不要提了,我們今天要聊的是你媽媽的骨灰。”他說,“你沒有辦法帶她回去的,她嫁給你爸,她就是陶家的人。你無論去到哪裏,都是這個說法。但我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有一個辦法,兩全其美。”

陶南嶼裝出耐心聆聽的樣子。

“你可以從骨灰裏拿走一些保存,其餘的交回給英雄。”陶英傑顯然早已想好對策,試圖速戰速決,“他們回家還要重新做法事,再花一筆錢。這筆錢你不用出,我來承擔。這樣你可以保留你媽媽的骨灰,也能讓你媽入土為安。”

陶南嶼:“不可能。我媽媽的骨灰,我一丁點兒也不會給你們。”

陶英傑平靜地說:“那我們隻好打官司了。”

陶南嶼愣了一下。她不明白這官司能怎麼打。

“骨灰屬於遺產。你媽媽沒有留下遺言,這骨灰應該由你爸處理。叔伯兄弟都能證明,你爸的想法是,讓你媽和他合葬。”陶英傑說,“要打官司也可以,隻是你的勝算少。光是偷挖骨灰這件事,已經是一個負麵印象。”他喝了口茶,“說實在話,我也覺得打官司麻煩。這件事發生在我們老家,當然要回老家打。不管開庭還是調節,估計一次解決不了。”

他慢悠悠地說著,喬慎輕微分神,看到了牆上幾張照片裏,有陶英傑妻子在律師事務所前跟合夥人的合影。

喬慎碰了碰陶南嶼肩膀,無聲表達擔憂。陶南嶼麵色平靜,但微微抓緊了膝蓋上的帆布袋。

“……現在也不是疫情期間,線上開庭得有充足理由申請。你有工作,三天兩頭回家打官司,對你和公司,都不方便。”陶英傑也亮出了殺手鐧,“況且盜竊私人財物,而且是骨灰這種有特殊意義的私人財物,指不定還得吃幾天刑拘。”

他話鋒一轉:“但我們都不想看到你這樣。你一個人在這兒打拚不容易……”說話間他看了眼喬慎,“好歹有幾個說得上話的朋友,你再仔細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