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還在，還在，別怕，有我在呢，不會讓你有事的，別怕。”雲景睿大步上前，半跪在床前，握著柏書意的手，右手搭在她的發頂，一下下安撫著。
原本強忍淚水的柏書意，在這一刻眼淚像決堤般洶湧而出。
“沒事兒。”雲景睿麵上帶著抹淺笑，一邊幫她擦拭臉上淚水，一邊道，“我雲景睿的孩子，哪有那麼脆弱，別哭了，哭多了對身子不好。”
柏書意抽噎著，終於放下了所有的防備與堅強，說出那句她一直隱忍的，“我，我好怕…”
“不怕。”雲景睿的眼裏蓄滿了溫柔，“我會保護你，也會保護我們的孩子，相信我。”
柏書意沒有回答，卻微微點了點頭。
湛辰熠站在門口，看著門內發生的一切，他都幹了什麼？
明知書意有多在意腹中的孩子，可他剛剛，卻險些錯手害了她。
懊悔、自責，種種情緒交織，讓他沒有勇氣踏入屋內，更沒有勇氣麵對那個人…
雲景睿是喂柏書意吃完藥，等人睡下後才又過去找的湛辰熠。
此時的湛辰熠，就像沒有靈魂的木偶，倚靠著床頭坐在那兒，了無生息，看上去可憐極了。
“她還好麼？”湛辰熠沒有去看進來之人，卻似早有預料般開口道。
“她沒事兒了，我知你非有意，你也無需自責。”可看見湛辰熠這副模樣，雲景睿就算有再多的怒氣，此刻也都消了。
“那便好。”心中巨石落地，湛辰熠抬眼看向雲景睿，語帶哽咽的問道，“辰浩，真的沒了？”
“嗯。”雲景睿也知湛辰浩的死對湛辰熠的打擊有多大，可人總要麵對現實，“你昏迷時，他就斷了氣，我不知他與風消樓做了什麼交易，所以屍體才沒能帶出來。”
“你已經做的夠多了。”湛辰熠對雲景睿道，“湛家，欠你一個人情。”
“我記住了。你好好休養，養好了身體才能報仇。”
回到書房，雲景睿坐在床下，安靜的看著柏書意，那條感情的界限在漸漸模糊，摸著心口處繡著的那朵紅梅，心中那份酸澀苦楚難以言喻。
“我也不知，還能護你幾時…”想到身上的毒，雲景睿的眸色暗了暗，“放心吧，無論將來如何，我走之前，都會安排好一切，讓你們娘倆，哪怕沒有我，也能平安順遂。”
夜色中，床上的人兒緩緩睜開眼，微微側頭看著趴在床邊的人，聽著他平穩的呼吸聲，抬起了手，卻在即將觸及他發頂時，停住了。
“究竟哪一麵才是真正的你？”柏書意猶如喃喃自語般低聲詢問著，也僅是詢問而已。
手，就那樣停在他的發頂。
對他，柏書意曾有過最極致的愛戀，也有最刻骨的恨意，見過他最卑鄙無恥的一麵，也見過他溫柔繾綣的模樣。
明明陰險毒辣野心勃勃，甚至視人命如草芥，可如今的所作所為卻又讓人捉摸不透。
他，究竟還有多少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