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離開景凝苑的雲景舒,並未回到自己的住處,而是直奔雲景睿的書房,有些事他應該知道,至少在做出不可挽回之事前。
“見過大小姐。”
書房外伺候的下人,見雲景舒匆匆而來,趕緊上前見禮,一個個動作嫻熟眼中卻都帶著些許懼意,甚至都下意識的後退半步。
雲景舒並未將下人的表現放在心裏,隻點頭應允便準備進去,卻被一名小廝攔住。
“大小姐,主子正在查閱公文,吩咐不得任何人入內。”
“你去通報,就說我有萬分緊急之事,他若不應,我便闖進去。”雲景舒麵無表情的對上身前的小廝,又補了一句,“按著我的原話,一字不落的跟他說。”
小廝會意,轉身進了書房,不多時書房門打開,“大小姐,主子請您進去。”
雲景舒沒有言語,徑自走進書房,隻是踏入書房前,意味深長的看了小廝一眼,倒是有幾分膽色。
書房內,木製的家具散發著淡淡的鬆木香,與屋內的墨香交織在一起,牆壁上掛著幾幅文人字畫,筆法蒼勁有力,盡顯文人墨客的豪邁之氣。
書房中央,一張寬大的書桌擺放的整整齊齊,書桌上鋪著一塊青藍色的錦緞桌布,上麵擺放著文房四寶,雲景睿靜坐於桌案後,手持毛筆似在寫著什麼,知曉雲景舒進來也未曾停下。
雲景舒還是初次進雲景睿的書房,不免多看了兩眼,行至桌案前,盯著雲景睿看了好一會兒,始終沒有開口。
雲景睿抬眸看了眼出神的雲景舒,“既是萬分緊急,為何進來後隻字不語?”
“哥,她,恢複記憶了。”雲景舒思量許久還是開口道,“是全部記憶,包括你與她之間發生的一切。”
言畢,雲景睿動作微滯,筆尖上的墨滴落在宣紙上,暈開一片墨痕,眼中滿是震驚與慌亂,甚至還有無措與茫然。
“再說一遍。”
顫抖的聲音,難以遏製的情緒,都在訴說著他此刻的不平靜。
“她,恢複記憶了,連帶有關秋霜凝的部分。”
言畢,就聽‘哢’的一聲,那支原本握在雲景睿手中的筆,斷了。
臉色漸漸變得蒼白,雙手扶額掩飾著近乎崩潰的情緒。
老天爺還真是喜歡跟他開玩笑啊,總是在幸福唾手可得時無情收走,卻又在絕望時給他希望,像隻被戲弄的猴子,多可笑。
抬頭時,眼中隻剩徹骨冰寒,夾雜著讓人無比心碎且絕望的笑。
“哈哈哈...”明明在笑,卻讓人聽得心碎難過,仿佛那笑裏藏著數不盡的悲傷,“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隻是...”
這一刻,雲景舒覺得自己是個罪人,泯滅雲景睿那最後一絲人性的惡人。
如果秋霜凝的出現於雲景睿是救贖,那她的消失,等同於帶走了他心底最後一絲光亮,而這次的瘋魔隻會比六年前更猛烈,或許他要的就是將所有人都拉下地獄,為他,也為他的消失的愛人陪葬。
“你隻是不想我後悔?”雲景睿接過雲景舒未完的話,“景舒,凝兒回不來了,就算她恢複記憶,也不是我的凝兒,你明白嗎?”
“可她們終究是一個人。”
“是啊!明明是一個人...”雲景睿低喃著,閉上眼似在回憶往昔的點滴,甜蜜痛苦絕望掙紮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如利刃般在他心上一下下劃著,“明明是一個人,偏偏我愛上的隻有秋霜凝...景舒,我回不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