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他們一明一暗掌控著第一莊，雲景睿從未像今天這般脆弱過，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自己如此，如今雲景睿亦是如此，正因經曆過才能感同身受，不由伸手拍了拍雲景睿的肩膀。
從決定布局那刻起，他們…便都沒了回頭路。
“原本這一切都可以不用發生…”抓著畫的手漸漸加重力道，“因為你，我們所有人都被困死在這個局裏。”
衝著那幅畫像嘶吼出聲，一滴淚順著臉頰滑落，濃重的恨意在密閉的空間裏肆意蔓延。
湛辰風從未見過如此失控的雲景睿，可他什麼也做不了，哪怕他對於雲景睿發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但感情之事，除了自己誰也幫不上忙，他能做的便是陪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那種情緒才開始漸漸平複，剛還滿眼仇恨的人忽然笑了，有些無力的仰頭望著上方。
“今日前，我都打算放棄了，什麼恩怨真相，苦心籌謀都不重要，我就想守著那個人安穩度日，可惜…沒機會了。”
“辰風。”側目看著身側之人，“我想做個真瘋子，有時候想想，做個卑鄙無恥十惡不赦的壞人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做事沒必要畏首畏尾，我可以肆無忌憚的報複，沒有人性的殺戮，然後讓所有人都陪著我一起下地獄，我應該做個這樣的人對吧？不對，其實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不是嗎？”
激烈的話語撩撥著他脆弱的神經，本就情緒不穩的人漸漸變得瘋狂，原本失魂落魄的模樣早已被眼下的癲狂所替代，嘴角上揚的弧度透著讓人生怵的詭異。
“好端端的，突然說這些做什麼？”神情從最初的平靜到此刻的冰冷，不過瞬息之間，“你我於真相不過一步之遙，倘若你現在放棄，那這些年你背的罵名算什麼？我甘願留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不是為了看你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明明所有事都朝著你我預期的方向發展，我以為我可以縱觀全局，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有太多的事超出掌控，就連這兒…”手指用力的戳著心髒的位置，“這兒也不受我控製，我沒辦法…”
“世人皆知你行事不計後果，既然這般不甘心，那就索性瘋一次。”起身朝桌案走去，“隨著自己的心意走，這副要死要活的模樣給誰看？”
“嗬，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也不知當年是誰，一心想要殉情。”
言畢兩人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鄙夷之色，隨即大笑出聲。
“行了，說正事。”從桌案上抽出一封密函，遞到雲景睿手裏，“前日送來的密報，李耀嗣正在招兵買馬意圖謀反，還打算把你拖下水。你打算怎麼做？”
“看來計劃要提前了。”唇角微勾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你得受點苦頭了。”
“我受的苦還少嘛？一會兒演的真點，別露出破綻。”
淺笑著伸手將地上的雲景睿拉起，隨即拍了下牆上的機關，瞬息之間原本明亮寬敞的密室，化為昏暗閉塞的地牢。
“那是自然。”收斂眼中情緒，轉身離開之際冷聲吩咐道，“穿了他的琵琶骨，就掉在地牢裏，別讓人死了。”
黑暗中一女聲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