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神色莫名的柏雲舟,柏書意心中苦澀,初見她便覺得慕易便是柏雲舟,因此時常觀察他的舉動,來佐證自己的猜測,他們把脈的習慣,思考時的小動作都如出一轍,那日的試探,他雖答的滴水不漏,可她還是認出了。
這些年柏書意無數次幻想過與大哥團聚的畫麵,但此刻她卻突然不想了,那種明明近在咫尺卻無法相認的苦楚,原來這般難受。
或許當初是柏雲舟不能相認,如今卻是柏書意不願,至少此刻不行。
“夫人可信我?”柏雲舟目光堅定的問道。
“自然是信的,但是有些東西是胎裏帶的…剩下的不必我多言,想必先生也知道。”
當年母親身懷六甲,卻遭人暗算,若非外公出穀全力救治,便沒有現在的柏書意,她本就是早產先天不足,降生時又滿身紫青帶著胎毒,自幼便體弱多病,若非常年悉心照料,根本活不到現在。
那時所有人都覺得她活不成,她卻頑強的一點點長大,一次次突破命運的桎梏,原以為她可以長命百歲的…柏雲舟越發後悔自己當日的決定。
“大夫人若是相信慕某,就不要想太多。”
“我知先生的好意,此次與先生說這些,也並無它意,隻希望先生暫時不要將我的情況告知任何人,尤其是辰熠。”
其實柏書意更想說的是,‘哥,我好怕自己會真的死掉,可我不想為難誰。’但是柏書意不能也不敢,在此時兄妹相認。
“大夫人隻想到了別人,可曾想過自己?”這個傻子,這個時候還在替旁人考慮,“這世間毒醫藥典皆是相生相克,沒有絕對的無解之毒。”
柏書意莞爾一笑隻道,“我明白。”
道理她自是懂的,但問題是現在擺在她麵前的,不隻是身上的毒,還有幕後之人的歹毒心思,她不能賭,也不敢賭,因為一旦輸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這世間最難測的是人心,最善變的也是人心,如今的柏書意連自保之力都沒有,拿什麼與人鬥?她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負累,即使她可以不顧一切,但若她已是旁人手中的刀呢?
隻能說,此題,左右都是錯。
“還請先生成全。”
“好。”
事已至此,柏雲舟隻能應聲,他這妹妹自小便是有成算的,柏雲舟並不清楚她想幹什麼,但他知道,這是她想讓他做的,那他便去做。
離開時柏雲舟剛巧與從外回來的湛辰熠碰麵。
“人是不是隻要動了情,就會變的不顧一切?”柏雲舟沒有看湛辰熠,隻是沉聲道,“不知大哥,可曾動了情?”
“你可知南遷的雁?”湛辰熠沒有正麵回答,隻道,“有些話,說不如做。”
“那就讓我看看大哥能不能做到。”
候鳥一生擇偶一次,無論這段感情如何開始,都注定他們的命運最終會交織在一起。
但這份愛在柏雲舟看來卻是滿地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