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藍，醫院的草坪很綠。
樹蔭下，關茹坐在輪椅裏，麵色虛浮，精神萎靡不振。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她不再隨便喊叫，也開始認人。
在護工的指示下，關昶找到了她的位置。走過去，溫和地笑，“今天氣色不錯。”
關茹懶得動，隻是眼珠子朝上轉，聲音嘶啞，“哥，我不舒服。”
關昶蹲下，手指在她額角撫一撫，“哪裏不舒服？”
“心口。”
關茹突然激動，眼淚叭嗒嗒地流，“媽媽欺負我。”
關昶心底歎氣，又撫她兩下，之後幫她整理衣裳，“有哥哥在，不會有事。”
關茹伸出手，緊緊抓著他，眼底露出恐懼，“弘盛他……打我。”
關昶安慰她，“以後不會了。”
關茹垂目，聲音沮喪，“盡安不聽我的話，他娶了那個沒家世的女人。謝家都是豺狼，他們會咬我，沒有人幫我。”
關昶盯著她，目中看到的是那個小小的可愛嬰孩，咬著手指衝著他咯咯咯地笑。
那時候母親還很溫柔，笑著說話，“昶昶，這個是妹妹，你要保護她。”
眼眶紅了，眼底有一層薄薄的戾氣，他輕聲說話，“哥哥幫你，哥哥會一直保護你。”
*
清晨時分，空氣清新，堤岸兩邊桃紅柳綠。
安德魯又來找歸歆逛湖，吳丙跟在後麵，四周遠遠近近徘徊著幾個歐洲人。
歸歆不多想，她還是隨便走，隨便聊。
“事情辦好了嗎？”她問。
安德魯笑笑，目光看似隨便，其實看的是不遠處的城市監控。
“不會這麼快。”
“為啥？”
“我想開一家安防設備的代理公司，把這邊的安防設備賣到歐洲去。”
歸歆倒是沒想到，停一停步子，又若有所思片刻，“感覺與你的職業對口。”
安德魯倒是笑了，“怎麼對口？”
歸歆嘿嘿一笑，“安防嘛，不就是防你們這種人，與其讓別人來防，不如你自己來做。一切盡在掌握嘛。”
安德魯“嗯”一聲，“我想你摻和進來。”
“我？”
“對。”
“H城這邊也要注冊一家公司，做進出口的貿易，這家公司你是最大的股東。”
安德魯說得順口，歸歆卻是搖頭，“我沒錢，做不了股東。”
安德魯的眼睛裏有笑意，“之前的十幾萬歐元是老西蒙給你的，不用還我。還有那些黃金，也是你的。這些我都會幫你轉進來，放在一起，做大股東綽綽有餘。”
歸歆皺眉看他，“黃金是報酬。”
“瑞士賬號的密碼，已經夠了。”
“你救過我兩回命。”
“但我也牽累你一回命。”
安德魯安靜地看住她，柔聲說話，“別跟我算這麼清楚，國內的這個公司，可以幫我意大利的那個公司賺錢。”
歸歆默了，低下頭慢悠悠地走路。
想了半晌，她說，“我還沒想好，後麵做什麼。”
安德魯說得溫柔又自然，“我隻是提議，我說的這個公司，你想做就做，不想做老西蒙給你的歐元，還有那些黃金，我依舊會幫你弄回來，你想怎麼花都行。”
歸歆歎氣，“安德魯，你別對我這麼好，我不會跟你去意大利。”
“我知道。”安德魯幽幽地看她，“我也不可能跟你來中國，所以咱們不可能的，是吧。”
歸歆笑了，“我還是有夫之婦呢。”
安德魯沉默，隔一會兒他才說話，“你根本就不想離婚。”
歸歆皺眉，好久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