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輝大驚失色，嘴裏像是嚼了機關槍，語速飛快。
“馬上股東會就要投票了，董事長……那啥，咱們這邊40%的股權全部都由您做代表，現在是爭取那27%的關鍵時刻，昶爺去了美國，不能說鞭長莫及，但也沒辦法親力親為，您必須留在這裏穩定大局呀。”
謝盡安不理他，顧自在電腦上查看飛機時刻表。
老板任性，卓輝好頭痛的感覺。摸摸腦袋，他隻能後退一步，“您如果非要離開，給一個合適的理由吧。要不我就說您去美國了？”
謝盡安買好飛機票，抬起頭，他淡定說話，“我去中國大陸，S市的港口有擴建計劃。”
這個是重要事情，最近幾年，達航集團在中國大陸的市場占有率愈來愈高，但是港口始終有些問題。
卓輝眼睛一亮，“老板英明，我知道怎麼撐這個場子。”
謝盡安點頭，低頭收拾東西。
順口問，“你這趟進來幹嘛？”
卓輝這才想起來，下意識地彎下腰，聲音極輕，“謝盡軒之前不是說和周家聯姻嗎？但是我收到消息，他和周家小姐鬧翻了，最近他和曾映萱走得很近。”
謝盡安“嗯”一聲，“聽說了。”
卓輝訝異，“您不在意？”
謝盡安抬眼，目光淡淡，“我應該在意？”
卓輝是被下屬們推舉進來的，因為這裏頭的利益鏈很明確，如果老板競爭董事長成功，他們都有從龍之功，加薪升級不在話下。如果競爭失敗，謝弘靖入場，卓航這邊會有大震動，作為戰敗一方，極有可能被清算出局。
打工人對老板有忠心這個說法，但是在重大利益取舍的情況下，他們也想老板有事業心，能夠帶領他們往上躍。
現在是關鍵時刻。
卓輝吭哧著，“老板，周家和曾家都能影響達航的股東。謝盡軒雖然和周家小姐弄翻，但是他哥哥謝盡博已經入股周家的利豐集團，所以受周家影響的那部股權，依舊會投給謝弘靖。但是曾家這邊，您……是不是太消極了。”
謝盡安眉頭一動，緩緩地看向卓輝，“你們沒事都在想這些？”
卓輝心頭一抖，急急地否認三聯，“不是，沒有，哪能呢。”
謝盡安要走，沒空和他多講。
他一向高冷，但是下屬的軍心也要穩，起身，聲音很淡，“曾家影響的那部分股權不會投給我四叔。”
卓輝心頭一鬆，心道這樣就穩了。
他連忙表態，“您放心，這邊有我們，會撐住的。”
*
時間太急，謝盡安又隻能搶到經濟艙的票。他也顧不上，不過運氣不錯，最後時刻升了艙，人高馬大的他不必屈身於狹窄的空間裏。
飛機升空而起，他胸口有些憋。
一直趕著行程，沒有閑暇思考歸歆與他講的那些話。現在緩緩掠過腦海，憋屈的感覺更甚。
但是人就是這樣，前半夜想想自己，後半夜想想別人。從歸歆的角度，她做的這個決定也沒有錯。
複仇與愛人，二者不可得兼，她選擇棄了他這個愛人。
不過她說了實話。
“……當年你對我真的很好，我也真心地愛過你。”
謝盡安靜靜地坐著，從他的視線，可以瞥見艙窗外的一方天地。
赤道附近落日很晚，這個時間太陽尚有餘輝。飛機緩緩飛行，亮光漸漸昏淡，映得人的臉龐線條分外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