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1 / 2)

當時,廖仲愷的夫人何香凝同情中國共產黨的革命,支持女兒廖夢醒和女婿李少石的革命行動,並且依靠她的特殊地位護佑他們兩位,何香凝曾告訴李少石:“如果一旦你被捕,就說住在我家。”李少石被捕的時候,何香凝正在病中,何香凝就將營救李少石的事情委托給了柳亞子。柳亞子畢竟也是國民黨的元老級人物,他群策群力,想方設法,為此拜訪了國民黨的四位元老,盡自己所能,終於在1937年將李少石營救出獄。因為有這麼一層關係,柳亞子稱廖夢醒為義女,李少石和柳亞子的關係也就非同尋常了。李少石與柳亞子有共同的愛好,也非常喜歡吟詩賦詞,還擁有一個“詩翁”的雅號。他對柳亞子的詩詞非常喜愛,和柳亞子在一起有很多共同的語言。李少石的突然辭世給柳亞子的打擊很大,使柳亞子非常悲傷。

10月9日,柳亞子在悲傷中寫下了一首懷念詩,題為《詩翁行,哭李少石,二十迭九字韻》,在詩的前麵,柳亞子題還深情地寫下了一篇長序,記述了柳亞子和李少石結識的過程以及李少石被槍殺的前因後果,從中看到柳亞子對李少石之死頗為自責:

“少石一字默農……先烈廖仲愷先生愛女夢醒之婿也…

少石為中共黨員,盡瘁有年,奉令往滬上工作,挾夢醒與俱。

一九三三年春被捕入獄,夢醒奔告廖夫人,夫人時方臥病,屬營救之責與餘,餘遂喚夢醒義女,盡謁國民黨四元老,群策群力以赴,少石得不死,錮南京及蘇州反省院凡五年。……少石喜為舊體詩,尤嗜餘所作,心模口寫,弗以為瘁。

“一九四五年十月八日傍晚,餘訪少石曾家岩五十號,候於賓座,久久始至。會所假汽車複有他用,司交通者促餘急行,遂挾少石登車,車中攜餘所撰《巴山集》一卷,狂吟朗誦以為樂,聲浪震遐邇,有天風海濤之概。既抵沙坪壩,車複入城,餘與少石握手為別。寧知天長地久,此恨綿綿,遂為永訣哉!午夜夢還,有客剝啄,開扉延入,驚悉少石噩耗,謂歸途為暴客所狙擊,入市民醫院,以重傷不治,七時四十五分竟死。嗚呼!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餘何不幸,而蹈王茂弘之覆轍也。少石生1906年6月7日,即廢曆丙午閏四月十六日,餘在車中始訊知之;寧期斯日便是忌辰!天之厄少石抑以酷餘歟?……少石有老母在澳門,猶倚閭望愛子東歸。夢醒與少石齊年,而月日較先,無子,一女名李湄,僅14齡。

餘奚以對少石,更奚以慰夢醒哉?假令少石不嗜餘詩,餘必不挾少石登車,即少石必不死。少石之死,死於餘,亦死於餘之詩。詩翁,詩翁,遂成讖語,作《詩翁行》,以哭之。”[5]由此我們可以看到,柳亞子和李少石的交情的確堪稱為生死之交。

四、真相大白

李少石槍殺事件發生之後,周恩來和國民黨憲兵司令張鎮立刻驅車前往重慶市民醫院。當他們趕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五十分了。周恩來並沒有最後看上李少石一眼。李少石已經於七點四十五分永遠地閉上了他炯炯有神的眼睛。

李少石於1943年夏被調到重慶,擔任第十八集團軍駐渝辦事處秘書,一直在周恩來身邊工作,成為周恩來的得力助手。望著往日在身邊跑來跑去的活蹦亂跳的一個人如今卻永遠地躺在了那裏,周恩來淚如雨下。他由此想到了1925年8月20日廖仲愷在廣州國民黨中央黨部門口被暗殺的悲慘情景。

周恩來涕泣而道:“二十年前,在同樣的情況下,我看到你的嶽父……到如今我又看到你這樣……少石同誌是為我而死!”當時在場的人聽周恩來突然這樣說都很詫異,後來才想起來,李少石和周恩來的外貌頗為相似。因此很多人都以為是國民黨特務欲加害於周恩來,而誤殺了李少石。

因為事情發生在毛澤東滯留重慶期間,而且因為李少石的長相酷似周恩來,人們一開始就被先人為主的思想誤導了,以為國民黨要暗殺周恩來,接下來一定是毛澤東。人們甚至不敢再往下想了…

共產黨方麵在周恩來的組織下,對李少石事件迅速展開了調查。

與此同時,國民黨方麵為了擺脫幹係,洗清罪名,也在緊張地開展工作。由於國民黨方麵有大量的憲兵,又有現代化的交通工具,在第二天的淩晨兩點鍾,事情已經被調查清楚了:

原來,駐壁山炮兵團派一排人到重慶請領冬服,因為沒有領到冬服,於是又開回壁山。他們從城裏往回走的路上,過了化龍橋,在靠近嘉陵江的土灣公路旁休息。正好在這個時候,有一輛開進城的黑色小轎車疾馳而來,這個黑色的小轎車正是李少石送柳亞子之後返回的那輛小轎車,李少石就坐在車內。當時國民黨的一個士兵正在路邊小便,轎車開得過快,天也開始朦朧起來,轎車將在路邊小便的士兵撞倒了。邊上的另一個士兵喝令轎車停車,汽車不但不停,反而加快速度離去。那個士兵一氣之下就朝行駛的轎車開了一槍。這一槍正好穿過李少石的左肩胛打在了他的肺部。被撞傷的士兵叫吳應堂,開槍的是下士班長田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