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朗早就知道嶽瓏雁懂醫,畢竟他親眼數次目睹她上山采藥。
而嶽琥也略知醫術這件事,是他從巴豆那件事當中推斷出來的。
想到兩人早逝的親娘以前給村裏人看簡單的病症,李明朗也就不奇怪了。
有一天早上,在姐弟倆上山跟他一起打牙祭時,他故意假裝忘記藏好專業筆記。
而嶽琥不出所料地對他筆記上記載的醫學知識、疑難雜症、藥材特性和治療手段等等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提出要借看他的筆記後,李明朗也沒難為他,二話不說地點頭答應了。
嶽琥遠超同齡孩子的聰慧和堅定強大的心性讓李明朗看好他,認為他是個學醫的好苗子。
李明朗起了收徒的心思,他以前教過很多學生,但還沒有真正收過哪一個當徒弟。
李明朗心思轉得快,不動聲色地把想法藏得好好的,他等著嶽琥自己找上門。
這不,嶽琥剛才一流露出有不解的問題,李明朗立馬就坡下驢拉著他講個不停,勢必要讓嶽琥明白一個道理:
他,李明朗,可是堂堂的中醫大拿,跟著他學習,嶽琥有朝一日定能成為不輸他的大佬。
不拜自己為師,就是他的損失。
此時的李明朗沒意識到,他覺得嶽琥是個學醫的好苗子就起了惜才之心想把人留在身邊,跟沈錚看上嶽瓏雁的身手然後苦口婆心連哄帶勸地把人帶進部隊裏的行為,有什麼不同?
隻能說倆人不愧是舅舅和外甥的關係。
三人各安其事的時候,包廂裏的另外三名乘客回來了。
猴子竟然是跟祖孫倆一起回的,有說有笑的樣子,看起來相處得似還不錯。
嶽瓏雁從車窗玻璃的反光中瞟了一眼,不知道實情的話,沒準兒還真會被眼前的這一幕騙過去。
可惜了,雖然猴子極力地掩飾,但他僵硬的嘴角和眼底偶爾一閃而過的狠戾無一不表示他在演戲。
長年累月地跟死人打交道,隻怕他早不習慣親切自如地跟活人說笑了吧。
嶽瓏雁收回目光,心裏對猴子危險性的評價又上了一個台階。
猴子換了策略。
他早上從進車廂就開始睡,一直睡到中午吃飯的時間點,這樣不足為奇。
可要是他下午接著躺在床上睡,而不理任何人,可想而知老太太依舊不會放過他,那很有可能就會引起旁人的注意,甚至是懷疑。
什麼人能從早睡到晚,不停歇的?
前後車廂的乘客都在聊天,隻有他行為反常,更引人注目。
這個時代的人還有一個特點,說好聽了就樂於助人,說難聽了就叫喜歡多管閑事。
尤其是出門在外,講究的是四海之內皆兄弟。誰有什麼困難了,說一聲,大家夥能幫的就幫一把。
他要是一直睡著不醒,沒準兒就會有人跟乘警反映情況。
正是考慮到這些,回來的路上碰到對自己熱情洋溢的老太太時,他才會強忍著心裏的不耐煩硬擠出笑臉陪她聊天。
當然了,他什麼都沒聽進去,隻是隔上個三五句話,“嗯”、“啊”、“哦”、“對,沒錯”,哼哼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