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家人早上聽到嶽瓏雁催逼吳仙娥的動靜,但沒人出屋,以為吳仙娥和嶽剛榮頂多把鑰匙給她。

萬萬沒想到,不但鑰匙到了她手裏,看樣子隻怕家裏的錢和票也盡數落於她手了。

他們的眼睛死死盯著那一大堆的布料,心裏開始哀嚎,票啊,錢啊,都被嶽瓏雁這個死丫頭給禍禍了。

高小菊跑過來,伸開雙手攔在嶽瓏雁跟前。

錢和票沒了沒關係,把布料留下也可以。

“嶽瓏雁,你咋買這麼多的布啊?哪有你這麼過日子的?娘啊,你快來看看啊,大家夥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布票,全被你二孫女給用掉了。”

吳仙娥一口氣憋在胸口,差點喘不上來。早上小箱子被搶走的時候,兩房兒孫沒一個主動出來幫她和老頭子的。

結果,錢和票被花了,開始叫魂似地叫起她來了。

吳仙娥原本隻是不喜歡大房的一對孫子,氣嶽瓏雁態度強硬,手裏把著大兒媳婦留下的錢財,就是不肯交給她和老頭子。

但今早兩房兒孫的表現,讓她徹底寒了心。

她現在巴不得嶽瓏雁真把家裏的錢和票都花光,能讓兩個兒媳婦心疼,她莫名覺得心裏舒坦不少。

果然,痛快是需要對比的。當別人比你還痛苦時,你就會覺得一切都不再那麼無法忍受了。

高小菊吵鬧了一通,吳仙娥和嶽剛榮坐在屋裏不吭聲。

她往地上一坐,手往大腿上一拍,有節奏帶著口腔地叫起來:“啊呀,我不活了,大家快來看一看啊,大房的孩子要把全家逼死了。沒有天理啊,老天爺你睜開眼睛瞧一瞧吧。”

嶽琥眼睛微微睜大,看著高小菊的動作,似乎看到什麼難以置信的事。

“怎麼了?”嶽瓏雁旁若無人地出聲問道。

嶽琥手掩著嘴小聲回道:“阿姐,你看這個二嬸的動作跟以前的那個二嬸,簡直是一模一樣。”

看來無論是鄉野村婦,還是京城裏的官宦之女,一旦不講理起來,都會跟個潑婦一樣撒潑打滾。

嶽琥怔怔地看著,覺得新奇極了。

周紅花本來還想以孝道壓著嶽瓏雁,沒等她開口,高小菊就撒起潑來,讓她皺起了眉。

她是二嬸,是長輩,有天然的身份上的壓製,有的是辦法,怎麼也不能滿院子打滾啊。

像個什麼樣子。

本來道理在他們這一邊,她這麼一來,可倒是她,讓剩下的嶽家人想開口都插不進去嘴。

嶽敏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低頭紅著臉來到高小菊跟前,不敢跟她靠得太近,生怕她下一秒就滾得砸到自己腳麵上。

“娘,你快起來吧,二堂姐也沒說不給你布料啊。她買了那麼多,一定有我們的份。”

高小菊餘音繞梁般的高亢哭訴,瞬間停了下來,臉上不見一滴淚。

“你沒騙我?”她轉頭瞪向嶽瓏雁,“把布給我!”

在嶽琥的提醒下,嶽瓏雁腦海裏的記憶也鮮活了起來。

兩位二嬸的長相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出身差得十萬八千裏,可不得不承認,二人唱念作打時的神態動作,簡直跟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似的。

就連此刻理直氣壯跟她伸手要東西的樣子,也是幾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