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琥一愣,顯然沒想到嶽瓏雁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怎麼了,沒想到吧?”

嶽琥呆愣的模樣下,顯出了幾分他這個年紀該有的乖巧,讓嶽瓏雁的心情刹那間大好。

嶽琥抿了抿唇,他確實沒想到阿姐會這麼說,他還以為以阿姐的脾氣,會扛著這個家往前走,就像前世父兄突然死在戰場上而將軍府後繼無人時做的一樣。

不過,他很高興阿姐能做出這樣的選擇,阿姐終於可以為她自己而活。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蒼白的瘦弱雙手,恨自己身體不爭氣,自己又何嚐不是阿姐身上的包袱呢?

他暗暗握緊拳頭,前世是因為被人下毒才沒辦法,這一世隻是早產而導致的身體不好,他一定可以把自己的身體鍛煉好,不讓自己再成為阿姐的累贅。

“那阿姐想要鑰匙,是在逼他們?”

他原本以為阿姐是想當一家之長呢。

嶽瓏雁眯起眼,不知想到了什麼,怔然地搖搖頭,呢喃道:“不再當了,當夠了。”

前世在父兄死後,她強出頭,不過是因為將軍府中再沒有可用的男子,為了延續家族榮耀,她才領了族長一職,可還是成了一些人急於除去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很清楚,前世她的死定是府裏有人跟皇帝私下裏達成了交易,出賣了她。

今生的親人看上去同樣是小人,有了前世的教訓,她又怎麼會犯相同的錯誤?

拿著鑰匙,不過是想讓姐弟倆的日子過得好一些,更重要的是逼嶽家人出手罷了。

兩方僵持不動,她找不到下手的機會,隻有把一池水攪動起來,讓嶽家人不安,她才好找到機會,讓自己和阿弟順利脫離。

嶽瓏雁摸摸凹下去的肚子,眼下有個更重要的問題要解決。

嶽瓏雁計劃得再好不過,不過眼下她卻遇到了一個難題。

“中午吃的那點東西,早就消化完了。”

她推開窗戶向外看了一眼,回頭對牛嶽琥說:“最曬的時候過去了,我帶你上山吧。”

以前姐弟倆也經常上山。

嶽瓏雁按著記憶,從角落裏翻出來一個大竹筐。

嶽琥有幾分不好意思,但還是由著她將自己抱進去。

嶽瓏雁背著竹筐,往山上走去。

在山腳下,姐弟倆看到不遠處的牛棚,兩人眼裏都十分平靜。

“裏麵有被冤枉的人,但不是每個人都清白無辜。”嶽琥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

嶽瓏雁沒出聲,她明白阿弟的意思。他是想告訴自己,一個國家在建國之初,總會經曆各種動蕩,不同的權力階層都想在新建立起來的國土上分到最大的那塊蛋糕。

而這其中,會有無數的人或主動或被動地被裹挾其中。

這根本不是他們本人無不無辜的問題。

嶽瓏雁果斷地收回視線,繼續背著竹筐往山上走去。

到了一處山坡上,草叢裏突然跳出來一隻兔子,慌不擇路地往一旁竄去。

嶽瓏雁手眼心一體,本能地就去抓腳邊的石頭,可是她才剛剛彎下腰,就聽到一聲火銃的射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