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的自信離棄他,恐懼攫獲他,好像他光榮的馬車在長途跋涉後,後輪已支離破碎,他派出他的靈魂去尋找安慰,他發現在他眼前一道黑幕還高掛在上,又邪惡的移動著,好像不知不覺,不給一聲警告就會落下來。
在他魔術失靈後,他剩下焦慮強擠著他的心,他在時機欠當時用了最後的王牌,他本是預備以後使用的。在他的心被完全震驚時,他回轉到她的相片,她高貴的處女時代的照片。一日J她看了她處女時代的照片形象,他預計會喚醒她的記憶,索伊達會懲罰索伊達。在同樣的作法上,一個罪犯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突然看到他年輕天真無邪的照片時,會頓時流下眼淚,懊惱他過去的行徑,立誌要像以前一樣做個正直的人。他顫抖的手拿起索伊達的照片,他“神聖”的照片,這是石女士在3年前送給他的,焦慮的想避開不看照片,因為他不相信自己有這種力氣遊過生命回憶的狂風暴雨凶猛的攻擊。維德手拿著照片的武器,好似拿了一把已經上了膛的槍。明天,他要再一次的到她住的地方朝拜,因此他幾乎要憐憫她了。因為他竟然必須使用這麼可怕的武器。在她進來之前,他把照片放在鋼琴上,以一顆蹦跳的心等待著。
她才一進門,閃亮的眼睛已經看到照片:“誰給你的?”她以判官的口吻審問他。“石女士怎麼有權把我的照片交給你?”她聳聳肩,“同時,一張好糟的照片,我從來沒喜歡過。”這就是聖像的效果。
情況是危險極了,手中已經連王牌都沒有了,但他仍然緊握著希望,因為這是必須的,他手緊握著希望,他的希望沒有包涵理智的估計,他必須承認他所寄望的都是不可能的事,沒有一些外來的預期的能力會幫助他,為此緣故,悲傷自他靈魂中叢生,終於冒到他的感覺中,使他非常痛苦。
另外有一次聚會因為是有關《塔索》的討論,所以談話繞著有關天才對女人的吸引力,和本能的必然性。索伊達確信女人的心會奔向奇特傑出的男人,在她說這話之後,她歎著氣墮入自己的思慮中。
“你相信你所說的話嗎?”他膽大地向她抗議。
“我非常確定!”她辯解著,“我們大家都可以感覺到誰不是特出、重要的人物。”為了防止他沒有聽到她的暗示,她還給了他一個禮貌似嘲諷的點頭和眼光。
深刻的傷痛刺著他,憤怒使他血液沸騰到他的前額。“說你要說的。”他的“堅信仕女”命令他,在一陣抗爭之後,他不情願地服從了(雖然他的謙讓和羞辱之心抗拒著)。但是他仍然服從了,他說道:“誰給你保證我不是一個特出重要的人呢?”這些話是他以顫抖的聲音在四麵牆的光天化日之下說出。這話聽起來是不能忍受的,令人厭惡,他自己都感到羞愧,所有在場的人都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好像一件不正經的事情正發生著。
牧師韋漢弗德找到一句解救他的話:“不會有什麼傷害。”他以一種輕鬆的解嘲對維德說:“對一位才剛第一次念《塔索》就來參加討論的人,這不是什麼大的傷害。”“做得好!”所有的眼光都歡樂的叫道。
他在不斷想逃走的希望中,很明顯的有股惡心的感覺混進來,雖然和理想社無關,他不知道是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或者是第三者。一種可憐的感覺,在他剛到時他已感覺到,這種感覺始終沒有離開過他,現在,他也於極端沮喪的情況下,惡心又在砰砰地作怪。是種疾病!還會是什麼呢?一種虛無的厭惡感,很惡心的情緒,好像他吞下了一塊泥濘的荒原。思鄉?有點像思鄉但卻又無時、無光、無色,四處飛散地絕望。
這一夜,他回家時,經過黑暗的土地,在理想社中沒光無色的夜,突然酒吧間傳來一陣陣和著酒精的叫聲,他突然知道了他痛苦的來源,是大城市人被丟到小鎮的痛苦。在教堂的台階,一隻被棄呻吟的狗,他了解那隻狗,他要與它一起哭號。
除了這些之外,他和理想社的關係還算和諧,當然他們覺得他是有值得批評改進的地方,更確切的說是他一切都需要改進。但不管怎樣,他們還是認為他是他們的一份子。他很勇敢保持沉默的等待較好的時機,以一種虔誠、很有耐性、痛苦受難的心情忍受著,他為自己不敢令人相信的溫馴感到驚訝,但單純的簡單的對話、開始時無害愉快的對話,在最後又點燃了他的敵意。不是因別人的關係,因為這種溫馴懶散的民族對敵意是一點概念也沒有,但他卻是很有能力的人產生敵意。這是一種觀念性的宗教式狂熱,憤怒的真實追求者。後來,戰爭發生在華麗偉大的場景中,就是所謂的亞馬遜之戰。在理查太太家中,他是大約一打美麗迷人女性中唯一的男性,在她們中間,索伊達就坐在他正對麵,看到這些美麗的景況,他的精神突然提升,他開始開起玩笑來,這是社交禮儀要求而且也是一個必須要做的禮儀,頑皮的開仕女的玩笑。他是保有不少這些話,他盡力稱讚她們,說得好聽隻是因他對女性一貫性的愛慕。不論如何,他並不知因他在異鄉多時而忘記這地區的女人的世界尊敬一種教條式德圍女性的神秘信條,她們和歐洲內陸的習俗迥然不同,她們可以遺忘個人的粗魯事件,但若對神聖、高超的女性有一點點惡意的玩笑都會被視為褻瀆神而遭詛咒。不久之後,他立刻被卡在義憤聲中,這是亞馬遜戰中的呼喊,在這種情況中,他是無法招架了。在戰爭的熱浪中他還企圖為女人吸煙辯護,女人們立刻陶醉在幸災樂禍的批評之中:上星期日在床上抽煙而燒死自己的可憐俄國女學生,“真令我快樂!”“罪有應得,活該。”“抽煙的女人都遇到這種事最好。”他的正義感立刻燃燒起來,變成無法控製的憤怒,像預言家的怒氣想要以降地獄之火,詛咒這些嚐血的女祭師們。他實實在在地看到這位穿著燒焦衣服的女學生在四周跳舞,大喊大叫,扭曲著身體,有時痛苦高叫,有時躺在地上,在四周是魔鬼似獰笑的法利賽女人在鼓掌稱快。“謀殺犯!”他以憤怒、抱怨的聲音叫著。以這樣的經驗,他突然認知了他無法改變對女人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