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夢中的佳麗一伊瑪果(6)(1 / 3)

偶而,他們要他充分利用這城市能夠提供的各種機會,或他應對比較高興的事情有興趣;星期四,有一場有趣的演講,講題是《愛》,由一個老德國人主講;星期日,有個七歲的小女提琴演奏。當然,這些事是有些不自然,可憐才女,這些人(理想社會員),他們是最會推銷養在溫室裏的花朵的一群人。

但這次卻是一位真正天賦稟異的藝術家,是不是他真不能唱,或演奏些樂器?他們有個想法和建議:十一月四日為慶祝理想社成立,有個劇由克特導演,“你可不可扮演一個角色,例如:在海中的老人,或山中精靈?”為什麼他不簡簡單單正式加入理想社的會員?用比較不客套的話與人交談更能使你與人關係密切?不要時常您呀您的。

或他們想使得他快樂,若有舞跳,或任何一種的團體遊戲,譬如:躲貓貓!……他們都會熱心的拉著他的臂膀:“來呀!不要有這種絕望的表情,幫幫忙,不要永遠這麼一本正經嘛!”在一切都無效之後,維德愈來愈表現出自我為中心的樣子,他唱F調,大家都唱c大調,更糟的是他表現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他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他時常毛發聳立受驚的樣子,因為他是個令人厭惡的白癡(例如:他根本沒念過《塔索》),為此種種他們開始對他提高聲音,對他講各種勸告和宣告,找他的麻煩,說他的不對,當然一切都是為了友誼,責難是最珍貴的友誼表現方式,他們繼續以最友善的意圖挑剔他,簡單地說:隻是要使他合於理想社的模式。在幾乎相同的方式,好像家庭會議在處理一件夾克,在旅行完後,如何使它裝進箱子裏?一個人認為應該這樣摺袖子,另一人有另一種方法,第三個打算把領子取下將會更好,第四個認為把夾子翻過來,最後其中兩人保護著,讓小小的維姬妮亞坐在箱上,壓著箱子後將箱子蓋起來。

在這一切使他很不方便的事中,維德很不情願,非常不甘願,因為很多人在四周企圖刻意改善他,因為他認為這是他自己的私事,他對嘮叨他身體長像是最沒耐性,天呀!永遠不斷的抱怨扯後腿,挑剔,找他外形的麻煩,從頭到腳沒有一處是對,他的語言、口音都不正確,他的頭骨,他的骨型、胡須,他的衣服、鞋子通通不對,他們完全不能容忍他扣領子的樣子,他一些輕輕的意圖都會引起相對的批評,但他們無法找出他能接受別人意見的能力。

小鎮忌諱的事有千千萬萬種,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已使他這位非常敏感的人變成有幻想症式的過敏,這種敏感不斷地挖瘡疤,使瘡口潰爛、化膿,使一個小小的疏忽變成致命的侮辱,演變成無可救藥的疾病,因此這種敏感已使雙方都不斷地賣力製造各種使他痛苦的殘害。這種殘害已逐漸被他自己美化或誤解成是溫馨和氣的字眼。現在根據他們的觀點誤解是芝麻小事,但,天呀!這個小小溫暖的理想社卻是經年有人在誤解、吵架、拌嘴。

在盛會時更是每個人都得與人拌嘴,這時那小小的誤解又算得了什麼呢?你可以把一切視為挑釁,但心中不可存有怨恨,隻是他的敏感和芝麻小事看成鬥大之事使他變得過分敏感。他有擴大每件小事的瘋狂精神官能症和他像怪獸一樣的記憶,這種記憶力決不會步入健康的遺忘裏。他的形而上學的人生態度使他對任何細微的小事都帶有一一種悲憫的強烈傾向,他的幻想有一種能力像數學一樣把一切東西的細節,不管是任何人對他做了什麼事,都記上一筆(這是最簡單的方法),因此漸漸地他變成像一隻被群峰追逐的熊,當然他願意承認這一件事是在友誼之下產生的。隻是對他而言,地球上,這塊土地上,友誼的定義是和牙痛一樣令人不快的!並非刻意的養奸,但意外的是群峰在他幻想溫馨培養之下已長成龐然大物,包圍四周不斷地突擊,並且用一種邪惡、懷恨、陰謀的眼光盯著他。在一切事情中,他變得像狗一樣多疑,每一處他都可聞到充滿著敵意,往左、往右都要他說明。在這中間他隻有粉飾自尊,要求道歉,他終於變得愈來愈孩子氣。韋漢弗德牧師的太太--對他伸出左手:“這是為要羞辱我故意做的嗎?”因此,在一夜無眠後,麵像一個受傷的軍官一樣,他要求一個解釋。“和你相處真正是太困難了!”醫生查理的太太叫著,在一次愚蠢的事情之後控訴他。這一切都是刻畫出對他聖潔靈魂的折磨,這靈魂是他時刻保護的,是聖潔好像參加的是最後審判時的遊行。“若她是對的呢?為什麼不呢?很有可能呀!但又能做什麼呢?我可以改善自己但我無法改變自己呀!”

很恭敬、誠懇地他寫了一封信給住在城外的一位女士,“很誠摯沒有一點顧忌地告訴我,我將會變成什麼樣子?”答案來了說:“我對你的問題大笑,像孩子一樣輕柔,像小兔子一樣大家都會喜歡你,每個人都應該,而且每個人也會經常這樣告訴你。

可笑的是那位他想在理想社找的人。為了她的緣故,他恨自己陷在這些不愉快的友誼中。隻有偶然的機會才看得到她,“魏博士主任的女人是個不尋常、不敢令人相信的家庭型女性,常常呆在家裏。”這就是理由,“她完全為她丈夫和小孩而活。”他懷疑這不是唯一的理由,而是她不參加的主要原因是為了不要見到他。這是他認為最令他難過的事,他出現後,若發現她不在,他就悵然若失地瞪著她來時常坐的椅子,一句話也不說,別人對他講話他也聽不見。在懦弱的等待之後,他已接受了期望破滅的事實,期望破滅的第二天,他失魂落魄地遊蕩在街頭,失望像一隻失去方向無法返回墳墓的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