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風顧著背上的月出,走到窄處得彎下腰,用手扶著兩邊才過得去,月出很老實地把手臂收緊,兩個人勉強擠了過去,衣服在兩邊擦出響聲。
他身後本來是伯兮,可是辛洪看著這段路不放心,自己岔到伯兮前麵,看到他的舉動,無極仙宗也上來一個人,走到了伯兮身前,根本是多餘的動作,伯兮真要做什麼,他們根本阻止不了,不過既然沒想做什麼,伯兮就任由他們安排了。
穀風穿過去後才能回頭,就看辛洪跟在後麵出來,他也不遮掩,臉上老大不高興。
辛洪之後,是無極仙宗的弟子,接下來該是伯兮走出來了,可一陣魔氣彌漫過來,穀風忙叫道:“不忙出來,有魔氣。”
裂隙裏腳步聲一頓,穀風前後的人忙施展神通,盡快把魔氣驅走,才向裂隙裏喊話:“可以了,出來。”
沒過一息,伯兮走了出來,後麵的人也都一一通過。
穀風這次故意落後,讓伯兮走自己前麵,辛洪又回到後頭去,大約在浩無仙宗宗門裏就做著事情的,浩無仙宗弟子都聽他的,他一直就走最後防止有事發生。
互相擦肩而過,穀風聽到辛洪呼了口氣,心下好笑:有月出在,伯兮根本不會亂來,他們擔心也是白擔心。
走出十幾級台階,後麵就再也沒有路了,山上滾下來的巨石和凝固的熔岩把路覆蓋到看不出走向,整個隊伍一個跟著一個走,攀石越隙,有的地方確實不是築基期的人能通過的,幸好穀風是體修,負擔著月出並不覺得重,倒是那幾宗的女弟子不時抱怨,但隨著越走越高,她們也漸漸噤聲了。
鋸人山不獨是一座山,翻過一嶺再見一嶺,走到地勢高的地方,便能看到在極高處,漸隱漸顯的魔氣裏露出最高峰的輪廓,外頭應該是白天,才有足夠的光亮能穿透湖水落下來,而那輪廓上有殿宇樓閣的影子。
魔修為心魔所困,想必脾性古怪刁鑽,一座將翳城裏容納下幾十萬魔修,其中一定分出許多派別,鋸人山說不定就是將翳城某一個大宗派的勢力所在,些許殿宇樓閣不足為奇。
他們一路上也見到幾處被熔岩吞沒得隻剩小部分的房屋,瓦礫則比山下少了很多,想來見不到怪物,可能就有這個原因,都被深埋了。
沒有了怪物,隊伍速度快了起來,上山半天後,主峰已近在眼前。
三宗弟子各選出兩人打頭,一行人踏進了主峰的廢墟。
這時,環山上大殿裏也靜得落針可聞——召南將殿中的人逐一打量過來,卻不見有誰露出不對勁的神色,個個屏氣凝神看著三品釋放出的光幕,似乎同他一樣,都在擔心那個把天吳劍放進將翳城的人突然出現。
召南可不信,既然分析過,沒有什麼人或者勢力,能夠得到天吳劍,還把天吳劍放進將翳城,那盜劍放劍的人一定就在這間大殿裏。
召南一直在想這件蹊蹺的事情,他思來想去,隻能得到一個結論:盜劍放劍的不會是一個人,應該用“他們”來形容,這個“他們”裏有太微仙宗的人,所以能盜劍,還有無極仙宗或者寒瓊仙闕的人,才能把天吳劍放到鋸人山上。
有了這樣的第一步想法,後麵的就可以順著推出來。
“他們”說不定包含了四宗的人在內,召南還沒有任何證據把他被暗算一事跟現在的事聯係起來,但若真有這樣一群人,設局用天吳劍引伯兮來,目的就明顯了。
看一眼大殿裏吧,四仙宗掌教齊聚,這是奉天玄嗣法會都做不到的事情,而他們帶的人卻不及奉天玄嗣法會時的一半,三品、鶡央都隻帶著信任的人,而他和湛寂不遠萬裏前來,身邊的人更加少。
召南在腦海裏拚出了一條完整的線——“赤月”放出天吳劍的消息引伯兮前來——伯兮身具吞月赤髓劍體,他把鶡央引來,鶡央一動,鼻子很靈的湛寂來了,三品也來了。
怎麼看,都是個完整的布局,要把四仙宗一舉重傷!
但還有一個問題不通,假使布局的“赤月”知道他負傷,沒有把他算進來,這布局至少還得對付兩個大乘期至尊修者,如今的天地間,沒有誰可以躲著修煉到大乘期而不被人知曉,四位大乘期至尊修者都在殿中了,即使其中一個屬於“赤月”,以一敵二也沒有什麼勝算,要完成同時重傷四仙宗的布局,還差著最重要的一步棋:殺掌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