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無仙宗的辛洪走來問:“你們要去清洗嗎?”
看他周圍幾個弟子的架勢,伯兮要是想去那水坑邊,他們可不會樂意,那不夠寬,腳下能站的地方也不多,可是不盯著伯兮,誰敢放心?穀風剛要回答,後方有人揚聲喊穀風,接著幾個浩無仙宗弟子以押解的姿態帶一人走了過來,一看清是誰,穀風笑了。
早就從別宗弟子嘴裏聽到也下來了的,可是卻一直沒見到人,做師兄的又怎麼會不擔心?
“月出,你居然找到我們了。”
這來的,正是月出,他渾身上下狼狽不堪,血跡汙漬遍布,衣飾也有破損,但在將翳城這種地方,憑他們的修為能夠找到伯兮和穀風所在的位置,還追上來,就很是了不起了。
月出點點頭,沒說什麼,伯兮看他時,與他視線相撞,心裏頭“咯噔”一下,起了疑,便問道:“其他人呢?”
月出道:“死了。”
穀風看月出神情平靜,也覺出不對來,重複道:“死了?”
月出再點點頭,自己坐到一邊,竟然什麼也不說,閉上眼睛開始調息恢複。
穀風故意,用神識去看月出,還是築基期的修為,連後期都不到,看不出什麼問題,對他的神識探查更是無動於衷。他跟伯兮交換了個眼神:那幾個執法弟子有可能是為救月出死的,月出年紀小心思單純,遭遇了一時想不開的事情,想岔了地方,或者不想說話都是有可能的。
辛洪問:“是你們師弟吧?”
“是我三師弟,多謝。”
帶月出過來那幾個弟子多嘴道:“真沒想到,他一個築基的能追上來,剛走過來還以為又是金屬傀儡挑著屍體前來。”
伯兮皺下眉,那幾人見沒有異樣,又忌憚伯兮,不願太靠近他,回到外圍警戒去了。
穀風取出丹藥給月出,月出接過去服下,也不道謝,睜眼、閉眼時一副做不出表情的樣子,周圍全是盯著他們的人,伯兮和穀風即使想問他什麼,對他說什麼,也隻能作罷。
再跟穀風傳音,伯兮就又有一個理由了。
“你留下照顧三師弟。”
很神奇的,這次不理人的居然變成了穀風,穀風隻當沒聽見,撇下伯兮,走去水坑那邊了。
伯兮抬頭看看鋸人山,要是隻有他一個人,仗著元嬰期修為,還有今昔劍用朱雀金焱為他煉化出的一身元嬰期的衣服,硬闖何妨?穀風倒也罷了,偏偏月出追來,他想輕舉妄動的時候就得把月出考慮進去,這麼一來,想獨身上山取劍的念頭隻能放棄。
歇了一會,探路的弟子回來,他們朝山上走了約莫五裏路,不知是運氣好,還是鋸人山上沒有怪物,他們一隻都沒有碰到,不過路毀得不剩幾段,很不好走。
有人嫌月出修為低,可能會妨礙,意有所指地盯住他,被穀風看到,走過去拍拍月出,等月出睜開眼睛要站起來時,穀風很幹脆的把師弟甩到背上。
“我背他。”
其他人見他態度堅決,又不想再因此生出事來,便作罷了,引路的引路,探查的探查,礙於魔氣,隊伍拉成了長長一條,魚貫穿過巨門下的縫隙。
穀風等著伯兮往他前麵走,一抬頭,對上伯兮的眼睛,裏頭裝著兩個字:不滿。
穀風“嘿”的一笑,拍拍月出掛在他肩膀上的胳膊道:“還是月出乖,不跟大師兄學。”說著不等伯兮,朝前去了,不過他耳朵豎著,聽到伯兮腳步聲跟來,心才落回實處。
幸虧月出出現,不然伯兮怕是要來橫的,盡管比不得當年,但也是出逃太微仙宗後,伯兮修為最高的時候,低了幾個境界時這些人就不會是他的對手,這會同一境界,不必等伯兮拿回天吳劍,空著手也能把這三宗弟子們當紙人撕了。
穀風自己也是元嬰,可沒有自信擋得住伯兮要走的路。他拍著月出的胳膊低聲說了一句:“你來的正好。”
月出還是一言不發,穀風沒當回事,既然不能放伯兮自己去取劍,那就做好大打一場,護住師弟們還有個師妹的準備,盡管想法過於熱血,不過大家都安然無恙的話,自然不用擔心師父以後沒人照顧。
巨門下的縫隙看著就已經很逼仄,最窄的地方容不得人轉身,走進去就更是難受了,一股嗆人的灰燼味道,偏偏因為這裏潮濕,那味還濕濕涼涼地往鼻子裏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