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我連續扣動扳機,彈殼像一隻隻小青蛙,噗通噗通跳進水裏。雖然牢牢壓製住了受重傷的戀囚童,但劇烈的疼痛令他整個兒蜷縮,我無法再透過石縫打爛其骨肉,他頭部上方的岩麵,給勁猛的子彈連續擊中,崩碎的石屑甚至石子,狠狠削割他赤裸上身的皮肉。
“啊!啊!啊……”撕心裂肺的慘叫,在昏黑紛亂的雨夜翻騰,我並不理會,隻是氣惱懸鴉被殺,這將意味我再次一個人作戰,迎接其餘六名殺手及真假海盜王。
戀囚童中了兩顆子彈,手腳各粉碎一隻,即使現在我看不到他,但不難想象,他正用胳膊抱住頭部,拚命掙紮並忍受石屑的削割,而且不敢從石堆兒後麵跑出來送死。
彈夾裏還剩三顆狙擊子彈,我知道那家夥仍沒斷氣,便把狙擊步槍緊緊鎖定他。現在的戀囚童,隻能有兩種選擇,要麼站起身子,讓我給他一個痛快,免受些皮肉之痛;要麼躲在石堆兒裏失血而亡。
當然,我最喜歡他采取第一個選擇,露出腦袋讓我一槍崩碎,但我知道,他一生擊碎無數顆別人的頭顱,但此刻輪到他時,他是那麼的吝嗇和猶豫不決。他是活不過今夜的。
“呼咻嘔”一聲長長的口哨,從海岸上右側響起,沙灘上,一名斜背狙擊步槍的黑影,正如賽跑一般,朝戀囚童龜縮的亂石堆奔去。
我沉重的心髒立刻歡騰起來,不愧為九命懸鴉,他居然沒死,我解救女人們的希望之火,像手掌在風中及時護住的苗頭,重新閃亮起來。
“逼老子殺無辜女人,讓我替你扛罪孽,老子現在給你碎屍……”懸鴉極度興奮之餘,不免有幾分怒火中燒。我牢牢鎖定目標掩護懸鴉,隻要戀囚童敢起身迎擊,子彈會在第一時刻竄出去。
“Fuck-You!”隨著蹲躲在石頭後麵的戀囚童一聲大喊,“轟轟”一團火光泛起,懸鴉拋投進去的手雷炸響了。這一下,戀囚童絕對不會再有還擊的可能。
“嘩嘩嘩……嘩嘩嘩……”海水太冷了,我急速起身,抱著狙擊步槍,雙膝淌著海水朝岸上奔去。
當我倆來到戀囚童被炸身亡的位置,黑亮礁石上布滿粘稠的血漿、爛肉以及粘連血肉的骨頭截兒。那塊巨大的岩石頂部,崩上去幾根兒黏糊糊的腸子,正順著雨水衝刷緩緩流滑。
“嗬,呸!”懸鴉朝炸碎肚皮和頭蓋骨的戀囚童忿忿啐了一口唾沫。“禍不及妻兒,這混蛋殺死雇主指定的目標後,有綁走死者妻子兒女的嗜好。他認為這種女人和小孩是他的戰利品,會將她們禁錮在不為人知的森林或海島。而戀囚童,會像飼養員一樣定期看望,把殘忍的折磨與虐待作為喂養,直至玩物死亡,使他獲得奴隸主般的快感。”
懸鴉的描述,讓我頓感悚然,眼前的一具人體爛屍,仿佛突然成了一具惡魔殘骸。“戀囚童”這個有著恐怖稱謂和靈異人皮圖騰的家夥,已經隕滅在浩瀚的海麵。
海水嘩嘩晃動,低沉衝刷海岸。我沉重的內心,油然多了幾絲歉意,為那些無辜死在他手上的生命深表愛莫能助。
戀囚童有很高的獵殺天賦,但實際上他已經瘋了,就像擁有強大魔力的人,最終被邪惡的意念侵蝕。
有些心理變態的獵人,在草原殺死獵豹後,會抱走它的幼仔,對著小獸活剝它們母親的皮肉,以此快慰。戀囚童已是喪失人性的惡魔,算不上真正的殺手,難怪懸鴉對其恨之入骨,有著強烈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