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古董鋪子(五)(1 / 2)

第五章古董鋪子(五)

仵作身形瘦小,哆哆嗦嗦跪在地上,抖如風中酒旗,已丟了魂魄。

秦大人心中認定他是凶手,逼問得更加緊迫,不給他絲毫餘地。仵作架不住這狂轟濫炸,終於說道,“小的沒有殺柳氏。”

“你既然沒有殺害柳氏,為何要用障眼法,掩蓋她身上傷痕。”

仵作略有遲疑,這才說道,“柳氏死的那晚,小的和她見過麵。還、還行了好事。”

秦大人骨子裏刻板,聽見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怒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吳籌的臉已經快綠得像青蔥,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

堂上眾人心思各異,堂下圍看的百姓已在談論這水性楊花的柳氏和這窩囊的吳籌,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裏,茶棚酒肆都不缺話題了。

仵作隻想快點洗清嫌疑,不像吳籌那樣吞吞吐吐,招供道,“草民是子時去的百寶珍,留了小個時辰。大人也知道,男女歡愛免不了動手動腳,小的不小心在柳氏身上留了些紅痕。第二天聽見她死了,生怕查到小人頭上,所以就將那些紅痕塗了藥水遮掩,可是草民真的沒有殺人!”

明月咬了咬牙,這昏聵之舉,簡直枉為仵作!他不但抹去了交歡的痕跡,還將可能追查到殺害柳氏凶手的線索給抹去了。為了一己之私,罔顧真相。

蘇雲開麵色不展,繼續聽審,心中自有思量。

“小人真的不是凶手,隻是不想線索查到自己頭上。對,我有證人,我夫人可以證明柳佩珍死的時候我就在家裏。還請大人開恩。”

秦大人立即讓人去找仵作妻子,傳來一問,那個時辰果真在家,不但有家中老母幼子作證,還有鄰人也聽見了他說話的聲音。

確定他非凶手,那蘇雲開和明月都沒吱聲,隻怕真不是凶手,頓感失望——眼見能破的案子又斷了線索,那真凶在哪?要是找不到,政績上又要被抹黑一筆了,著實是讓人不痛快,“黎知章,你身為仵作,卻不思仵作操守,甚至掩蓋真相,擾亂章法。來人,將他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要蹲大牢的結果仵作不是不知,可心底還留有盼想,被衙役左右一押,下意識大聲喊冤。可為時已晚,唯有留在牢裏後悔了。

明月見他被押走,卻高興不起來。

爺爺說過,身為仵作,哪怕是被朝廷定義為賤民,也不能因此而貶低自己,更不能因為被扣上了賤民的帽子,就真去做低賤的事。身在其位謀其職,做好本分的事,去哪都不怕被人看輕。

想來黎知章也是個經驗豐富的仵作,之前協同知縣破過不少案子,連爺爺都誇讚他。誰想一朝邪念,淫人妻子,還玩忽職守。

想罷,輕輕歎了一口氣。歎息聲傳到蘇雲開耳邊,視線落及她臉上,是說不出的感慨,連清亮的眉眼都添了兩分黯淡。

審完仵作,秦大人這才開始審吳籌。見他一臉大仇得報的模樣,就覺嫌惡。明知妻子不檢點,也忍著不語,整日遊手好閑,這種人,枉為讀書人。心有偏見,語氣就更不客氣了,“吳籌。”

吳籌回神,心氣一順,還不忘先恭敬地拜了拜,“大人。”

“本官再問你,昨晚你人在何處?”

“房間裏。”

“不曾出去過?”

“不曾。”

“當真沒有聽見任何動靜?”

吳籌微頓,秦大人又道,“事到如今你若還不說出實情,難道你想被當做凶手不成?”

身後議論聲愈發的大,吳籌也全都聽在耳朵裏。說他窩囊,說他廢物,說他知道自己的妻子紅杏出牆留男人他也不管。什麼難聽傷自尊的話都在說,他們越說,他反倒不像開始時那樣在意了。

反正一出這衙門,這些話也要傳遍整個南樂縣了。

那也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他略有恍惚,抬頭看向前麵,說道,“草民聽見了……大人說,柳佩珍是寅時死的,實際上我從子時開始,就聽見前堂有動靜。中間有停過,但不多久又吵鬧了起來。後來聲音又停,不過片刻,又再次吵鬧,然後就一直沒聲音了。直到早上我要外出,才看見柳佩珍已經慘死。”

“你具體說說是何時停,又是何時有動靜。”

吳籌想也未想就道,“子時過半有動靜,不到醜時便沒了聲音。”

這時辰與仵作去百寶珍和離開的時辰吻合,秦大人沒有疑問。

“後來快到醜時,又有聲響。也是過了一個時辰,動靜才消停。將近寅時,前堂又傳聲響,那時草民也快睡著,迷迷糊糊的,加之雨聲拍瓦,實在吵鬧,就沒去瞧,還以為她同人苟合得那樣不知廉恥。誰想早上她卻死了……”

已沒臉麵可說的吳籌說得輕描淡寫,倒讓堂外的人唏噓不已。無怪乎開始他不肯說,這話一說,就算他沒罪,以後也別想在南樂縣抬頭了。

秦大人問道,“為何你記得這麼多相應的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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