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慶喜自做成圈套,用這主意叫狗兒吃苦,等他把衣服全行脫去,他關門之後將衣服送進房去,由他先喊叫起來。瑤雲明知他是詭計,也就在房中喊人。裏麵那些管家婆子、大腳老媽,聽見吵嚷,一起跑出來,尋找了一會,見無人影,這才沒事。從此狗兒恨慶喜猶如切骨,可巧這日陶五又到衙門裏去,將華家的針線包在一起,來找慶喜。慶喜出來將東西取了進去,然後又送出一疋布料給陶五帶去,另外一錠銀子給了與兆璧兄弟用功。
本來他家上下皆曉得這事,惟有瞞著狗兒與均祥兩人。夏國華夫婦與均祥的妻子雖知道,卻亦不問不聞。不料這日慶喜與陶五談心,被狗兒看見,心下想道:不在此時報複他,等待何時?又不敢突然去報,伯慶喜機巧會說,敵不過他。等慶喜去後,他就跟著陶五出了衙門,趕上一步將陶五抓住,道:“你好大膽,這樣一所衙門,由你與丫頭通奸,私偷上房的物件,現在老爺知道了,特著我來拿你。快跟我走,免得吃苦。”陶五回頭一看,嚇了一跳。他本是個鄉間人,到衙門裏來已是縮頭匿腳,加上狗兒又用了幾句嚇詐話,嚇得他格外害怕。說道:“我,我不是歹人,我實在不敢私偷上房的物件。你太爺看我可憐,饒我去吧。”狗兒見他可欺,就愈加恐嚇道:“這不行,現在老爺喊你,且去見了老爺再說。”陶五見如此說,恐吃苦,隻得大爺長大爺短的隻顧哀求,狗兒道:“非我不做人情,你先把實情告訴我。究竟是那裏來的,或者代你諒諒人情。”陶五到了此地,不由的不說,就將慶喜叫他送針線送衣服的話全行告訴了一遍。狗兒這一聽,心下說道:我且把他扣留下來,等少爺回來,如此這般一說,不怕他不生氣不動手。就向陶五道:“照此看來是不怪你了,但此時先跟我來,把物交與我,你這人也是可憐,我代你求求情看罷。你若走了,那時吃苦卻不要怪人。”
陶五被他一嚇一哄,就跟他走進去。狗兒把他帶到自己房內,說道:“你在此坐著,我去就來。”陶五還疑他是好人,仍是千恩萬謝的托他前去。那知狗兒出了房門,複到書房,專等均祥回來。等至日午過後,均祥由外麵走進,狗兒故作諒慌的對均祥說道:“少爺怎麼到此時方回來,把小人的眼睛要望穿了。”均祥道:“你有何事,這等大驚小怪的?”狗兒登時跪下說道:“求少爺開恩,小人方敢訴說。”均祥甚是詫異,道:“你有話但說,總有我承當便了。”狗兒道:“非是小人多言,若再不說,少爺的家財給人要送完了。”均祥聽說。更加吃諒,叫他快說。狗兒就將陶五衣包取了出來,硬說慶喜與陶五串通,將小姐所有的金銀首飾三日兩日就著他送往華家。在前還不敢開口,今日見他們加倍放膽,怕少爺的家產終久被他偷完,小人受少爺的思,故此昧死說出。現在陶五還在此地,被小人留住,少爺隻要拷打慶喜,就知底細了。”均祥聽了這番話,焉得不動情?當下說道:“這總是老爺糊塗,做了這事,不是你說,我全不曉得。你不必怕,我自有主意。”說著先走進去,向著自己房內換了衣服,也不問夏國華在家不在家,取了一根藤條到書房,隨即喊人道:“你快去叫慶喜出來,有活問他。”那人見他一臉怒容,知道不好,隻得進來呼喚。
此時慶喜正在瑤雲房內看華家的針線,忽聽少爺喊他,連忙問道:“喊我何事?”那人低低說道:“你小心,不知為著何事動怒。”慶喜心裏害怕,疑惑是狗兒說了什麼壞話,隻得向瑤雲道:“如有什麼事件,姑娘千萬出去說個情。”瑤雲便同他一起到了趙夫人那裏,說道:“哥哥不知何事,要發作,慶喜他現在不敢前去。”趙夫人道:“你又末作犯法事,怕他怎的?你且先去,有我不妨。”慶喜聽了這話,就大著膽來到書房,隻見均祥坐在上麵,見他進來罵道:“你這賤貨,得著人家多少好處,就代他做鬼?少爺若果看老爺太太的麵子,不與你這東西計較,你眼裏就瞧不起人。若不把你處死,還要被你騙去呢!”說著舉起藤條滿臉滿身的亂打起來。不知慶喜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