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功坊魏國公徐府,偌大的徐府一直是由謝夫人掌家。魏國公雖是一家之主,但常年在北平坐鎮練兵,每年也就隻有過年的那段時間在家,然後匆匆來去。魏國公常年不在家,打理家事者自然就是夫人謝氏,謝夫人比起魏國公徐達要小上十餘歲,如今也不過三十六歲的年紀,正是女人最好的年紀。
在魏國公府所有的院落之中,就屬於謝夫人的院子冬天最溫熱。每到晚秋一過,謝夫人的房間總是一到到晚的生著旺盛的火盆。夫人謝氏怕冷,一到冬天基本上連房門都很少出。為了取暖,謝夫人的臥房中,甚至還砌了北方人的火炕。躺在那溫暖的火炕上,總是能讓謝夫人想起從前與姐姐一起在陽光下奔走嘻戲時的美好記憶,隻是魏國公總是無法適應這種火熱。
同樣出身於淮西的魏國公卻總是和夫人說起,徐家本隻是淮西一農家,如今雖為國公之家,但徐家人更不應當忘本。徐家人應當時刻能深知世間冷暖,而不是一味的處於這樣暖和的府中忘記了根本。
燥熱的臥房之中,久違了的激情過後,徐達便翻過身,從那暖炕上爬起來,如以前千百次一樣走過房間,拉開厚重的織錦帷幕,把沿院的木窗戶一扇扇推開,讓夜裏的寒意灌進臥房。
徐達靜靜佇立窗邊,全身****,手無長物,獨向漫天的幽暗長空,冷風在他身邊穿梭呼嘯。夫人謝氏拉過溫暖的錦被,蓋到下巴,默默地看著丈夫,覺得他看起來似乎變得有些孤獨和脆落。那原本滿是賁起肌肉的雄壯身軀,此時卻一條條的肋骨凸起,四支舒長卻十分幹瘦,仿佛突然之間,他就從那個自己二十一年前托付一生的年輕人,一下子變成了一個垂暮的老人。
她的下-體仍然因為剛才他劇烈卻又明顯有些力不從心的動作而疼痛,但這是一種感覺美好的疼痛,她可以感覺到他的種子在自己體內。她祈禱種子能開花結果。她為徐家生了五個孩子,但三女兒妙華已是兩年前的事了,她年紀還輕,可以再為他添個兒子。
“還不知道景天現在在哪裏?”他邊說邊轉身麵向她,眼神陰霾不開,語調充滿憂慮。
謝氏從床上坐起來:“當初,夫君就不應當接下這個包袱,更不該把這孩子交給允恭收養。那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這樣的孩子總是一個天大的麻煩,他一出生可是把生母都尅死了的。”說出這話時,謝夫人的語氣中,還有著對長女燕王妃的深深責怪。
“我覺得就這樣找不到他,對他來說也許是一件好事。”謝夫人複雜道。
徐達如雕朔一樣的站在窗前,任憑一陣陣的寒風吹在身上,他卻絲毫沒有動。隻是望向窗外的目光中,滿是複雜的深思。
“自當年我將這孩子交給允恭的那一刻起,景天就已經是我徐家的孩子了。這話我當年對你說過,現在也再重複一遍。景天如今姓徐,他就是我徐家的孩子。”
“可是你有想過其它人的想法嗎?想過允恭的想法,想過大媳婦李氏的感受嗎?甚至假如不是當初你讓允恭抱回這個孩子,允恭如今的生活會比現在更好。李氏雖然是個賢淑的女子,可有的時候,在自己親生的孩子和那不明不白帶回來的孩子間,總是難以做到真正的公平的。甚至現在釋迦保還小,等孩子將來長大了,也遲早會知道這些的,到時他們又將如何相處?”